第五章（2/2）

他在自罚，坟头前足足跪了一个时辰。

沈玉总觉得赵穆笙人前人后不一样，放荡戏谑的性子像是张面具，没人的时候才会揭下来，恢复本样，冷静深沉。

沈玉把坟头清扫干净，薅了一圈的枯草，捆成一堆，在那收拾，听见赵穆笙叫他。

“哎，来了。”沈玉擦了擦额头的汗。

“爹娘在世时，说过什么。”赵穆笙问。

沈玉嘴巴微张，觉得他这模样太失魂落魄，就把话柔和了说，“爹娘整天念叨你。”虽然念叨的话里都骂骂咧咧。

赵穆笙站了起来，身子晃了一下，沈玉去扶，被他推开了。

赵穆笙弯腰拿起马鞭，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玉懵懂的跟上去，赵穆笙突然停了。

“你恨我吧？”

回眸，对视。

沈玉被那深若漩涡的双眸看住了，半晌才楞楞摇头。

“如果不是我，你也不用这么多年吃尽苦头。”

沈玉又摇头，“要不是赵家，俺早就被打死了，俺这种人……在世上难活，是爹娘救了俺，你是俺……俺男人，是爹娘的亲儿子，俺怎么会恨你。”

“当初，我爹娘知道你是男人？”赵穆笙蹙眉。

沈玉心都揪在一起，闷闷道，“知道。”

就是因为他是男人，还会来月事，差点被他们庄上的人当成妖怪打死，要不是有人来提亲，他爹娘觉着他还有点利用价值，才没拉他去沉湖了。

他想……就算赵穆笙嫌弃自己，也是人之常情吧。沈玉早就习惯了被人唾弃，可此刻心就像被酸刺扎了绞着疼。

“小东西，你听着。”

赵穆笙朝天打了一枪，叫老天作证。

“你照顾我爹娘多年，这份恩情，我赵穆笙用一辈子来还。”

沈玉顷刻化作石头，一动也动弹不得。

这一幕他多年都难忘，大雪隆冬，爹娘坟前，站着一个赵穆笙，许了他一辈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