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2）

“你要杀我，”赵穆笙身子前倾，下巴支在手上，眼是冷的嘴是笑的，“还是杀你自己？”

沈玉把枪掉了个头，指着自己，枪沉甸甸的，捏在手心里直抖，“这事……你知道了，还不如让我死……”

他还在地上跪坐着，小小的身子，枪敢对着自己脑袋，弱如草芥却顽强不息，赵穆笙嗤笑，“我见过那么多不怕死的，还真没有你这样的。”

沈玉望着他冷面上浮现出一瞬笑颜如昙花一现，心里一动，泪往下落，“俺从十几岁起，就被别人说妖怪，一出门就是石子吐沫，直到嫁到你们家，公婆从来都没有看不起俺，你走了，公婆也没赶俺走，一直把俺当亲儿子，可俺知道外边人咱说俺。你是司令，得顾及脸面，俺死了，你也不用担心别人说闲话，这几个月，你好吃好喝伺候俺，俺知道好坏，恩情就此还清了，来世有缘再见——”

他把心里话说完，闭了眼，手指要扣扳机，突然手腕一痛，枪飞了出去，走了火，朝着窗户响了一声。

屋外守门的军哥立刻机警的端着枪，“司令？”

“没事。”赵穆笙喊了一声，军哥这才重新立好军姿。

沈玉一番话，让生死度外的冷面司令静默半晌。

“我有说过嫌弃你？”他问。

沈玉擦了擦泪，摇头。

哭的梨花带雨的泪人着实可怜，赵穆笙一把将人圈过来搂在怀里，“你是我的人，没人敢说什么，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明明是带着命令的语气，却很好的安抚了伤心人的情绪，渐渐不流泪了。

沈玉躺在宽大男人的胸膛里，听着那生命力强劲的心跳声，暖流从后背直润到脚底板。

饥饿的人会拿树皮当救世主，寒冷的人宁愿飞蛾扑火也要抱着暖炉，就像他，一被人温柔对待，就想奢求些不可能得到的东西。

赵穆笙扶着他躺在床上，拿起桌上的军帽，回头看了一眼，看玩笑似得说，“你要是个女人就好了，我一定真娶了你。”

说完，军帽带端正，利落的走了，修长的高马靴在地板上踏出一地让人心碎的声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