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2/2）

顾倾寒身上有股令人安心的气息，就像一个隐形的磁场，吸引着周围的人想向他靠近。可顾崇雪总是隐隐感觉，哥哥对他的温柔中掺了些莫名的情感，如同放了几天的馒头，表面上看不出丝毫异常，吃起来却带着一丝丝酸涩的味道。

又前行了一段路，一间灯火通明、暗香浮动的首饰铺映入了顾崇雪的眼帘。思及那日路澄邈拿着顾倾寒的发簪，顾崇雪内心涌起一阵厌恶。哥哥若是再戴上那支被路澄邈碰过的簪子，就让他心里着实觉得别扭了，于是冒出了重新替顾倾寒买一支的想法，便对顾倾寒说：“哥，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顾倾寒不明所以，看他跑远，叮咛了一句：“别乱跑，这里人潮拥挤，小心走散了！”

“知道了知道了！丢不了！”

顾崇雪进了首饰铺，那铺子的老板娘正端着算盘理账本，见有客来，还是个面容白净、生得俊逸的少年，顿时喜上眉梢，迎上前来。

“哟，这位公子，是要挑首饰吗？”

“是。老板娘这里，可有什么发簪？”

老板娘像是悟到何事似的，眨了眨眼，看他好看也有心聊上几句，便调笑道：“公子买发簪，莫不是想送给心上人？咱这儿漂亮的簪子可不少呢，不知公子想挑个什么样儿的？”

顾崇雪面露尴尬：“老板娘误会了，这簪子，是给家兄买的。”

“哦，给兄长呐……”

发觉事情和自己的预期有所出入，老板娘兴趣顿失，转过身从立柜上取下一个红木盒子，盒子打开，柔软的细绒上并排摆放着几支形色各异的发簪。

“既然是买给兄长，就不必那些女儿家的花里胡哨了。看看这几支，素净，大方，最适合年轻的公子了。”

顾崇雪扫了扫，一眼便相中其中一支通体洁白的发簪。那发簪由莹玉雕成，顺滑透亮，形状简单，总体似一朵祥云，跟顾倾寒的气质很吻合。

正取了钱要买下来，街上突然一片骚乱，顾崇雪扭头去看，只见一阵大风呼啸而过，街道上尘土漫卷，飞沙走石，灯笼随风摇晃，几乎横立过来。有一半已被吹灭，集市一下子昏暗了许多。

顾崇雪只当是大风吹掀了摊位，此时并没往心里去，付了钱拿了簪子就准备离开。可刚一踏出铺子就觉出了不对劲，那风里带着威压，掺杂着缕缕漆黑的气息，明显有异。又仰头看了看天边，一团黑蒙蒙的气体正逐渐覆盖住晴朗的夜空，犹如野兽般的声声低吼从黑雾中传出，响声虽不大，听起来却尤为恐怖。

街上的行人脸色巨变，目露慌张，手足无措地互相对视着，都不敢再有动作。顾崇雪跑回到顾倾寒身边，发现顾倾寒的表情也很是凝重，心中已然猜出了几分。

“哥，这是……”

“妖，小心。”

顾倾寒偏身挡了挡顾崇雪，紧盯着那团由远及近的黑雾，玉尘不知何时已现于掌上，内力开始悄悄地在体内运转起来。

黑雾逐渐逼近，低吼声也越发清晰，声声如同来自地狱的召唤，让人头皮发麻，不寒而栗。阴戾的妖气四处弥漫，诡异的黑色迅速扩散，片刻工夫就已吞没了半条街，向着顾倾寒他们所处的方位蔓延开来。

黑雾中隐隐显露出一个身影，比正常的人类要高大健硕许多，形貌怪异，两道血红的光芒自头部放射而出，在层层黑气中显得极其可怖。

集市上的人见了这情形，大气都是不敢出，眼看着黑雾移动到近前，一声低沉的咆哮回荡在夜空之中。胆小者早就吓得脸色变白，双腿发软，浑身抖如筛糠，一时慌了手脚。胆大的倒还能保持几分镇定，却也是脊背生寒，人群中不知是何人高喊着“是妖怪，快逃”，宛如平地惊雷，一下子把众人的神儿都拉了回来。

“是妖，真的是妖啊！”

“快跑啊！”

众人如临大敌，脚下也不耽搁，大喊大叫着疾跑而去，四散奔逃。那妖怪似乎对他们这样的反应很不乐意，加重了声音怒吼着，一挥妖气，骤然间有狂风从平地卷起，凝聚成足有十几米高的黑色旋风，犹如可吞万物的黑洞，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过来。所过之处，房屋皆被摧毁成一片破砖碎瓦的废墟，有倒霉的家伙被那旋风吸了去，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就被撕成虚无。

这妖怪的出现，也让顾倾寒始料未及。他只知道外面妖魔猖獗，却不想会在这种地方、这种时间跟妖魔遇上。想起临行前师父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不要轻举妄动的话，也没有选择立刻上去跟妖怪对抗，而是一拽顾崇雪，把他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手里，运着内力飞速跑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