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班（2/2）

卓越少年沉默。

自从上次找了那女演员说对戏的事之后，那位女演员果真每天早到一刻钟在休息室等他，抽主要的剧情和他过一遍，提示他，她将在哪里有额外的台词发挥，偶尔也告诉他一些表演的技巧。

女演员的态度总是一成不变，声线温和，除了和她的助理偶有调笑，几乎看不见别的情绪了。

他摸不清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却会因为公事公办多出的十五分钟私下对戏，心底产生隐秘的甜蜜。

于是他怀疑自己会否入戏太深，把戏中的感情带到了现实。

“卓越，你怎么还在这里？身上那么湿容易感冒呀。”

他戏中的爱慕者，戏外同公司的女孩子小鹿一样的眼睛望着他，充满关心。

他有意甩开心中那些杂念，报以微笑，就好像她那样：

“嗯，我马上要换了，谢谢你关心我。”

得到一向不言不语的美少年的回应，女孩子脸上的光彩更盛：

“那，那你今晚有空吗？”

真是大胆的邀请。

“嗯。”

另一边，被点名的顾老师下了戏就往自己的休息室跑，遗憾地错过了未来视帝的恭维。

她到了门口，小曲捂着肚子叫唤：

“哎哟！下午吃坏东西了，我得上趟厕所！”

顾沛眯起了眼睛：她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呢。

很快她就知道哪里不对了。

门没锁，她推开门：郑公子抱着一大束玫瑰坐在沙发上，闷热的环境令他半挽了衬衣袖子，靠着沙发的边缘地带小憇。

她压住扭头跑路的念头，警惕地看了一眼放在化妆台上的包包——里面带着律师拟好的离婚协议书，放轻了脚步进去。

检查之后确定包包没有被翻动，她长舒了一口气。

顾沛转头又看见睡着的男人，又有另一种情绪在她的心底翻滚。

心血来潮地走到他跟前，蹲下来近距离看她曾经的丈夫：他长得很英俊，长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却不寡情，也不像个商人，更像是文质彬彬的书生。就算同圈内的男明星比，也不逞多让。

睡得这样沉……他很累吗？

她伸出手，想要抚平他皱起的眉，临到触碰，又恍然惊醒般收回手。

穿回来快一个月了，怎么还老人痴呆起来。

她心想。

她站起来，回到化妆台前卸妆，放大了音量：

“你怎么来了。”——大家工作挺忙的，没事就不要往来了。

男人被吵醒，打了个哈欠，定了定神，包容地：

“是不是导演骂你了？要不要我跟他打声招呼。我看过了，这个剧的资方和郑氏有长期合作项目……还有啊，你们剧组条件也太差了，我让人买几台空调送过来吧。”

“我很好，也不需要空调。你到底来干什么的？”——你赶紧走吧！

顾沛态度再次恶劣。

郑公子被她这种恶劣惹恼了，发横地把玫瑰花束甩在地上，血红色的玫瑰散落一地，十分可怜。

他忍住了把自己昨天刚回国，今天就亲自开了一天高速告诉她。

心中有气，始终抵不过见到她的喜悦，他只好放下大男子气概：

“我想你了，小沛。”

声音放得很低，刚够她听到，也让她无法招架，她只好：

“哦。”

声音同样低不可闻，却没有之前的戾气了。

郑公子一下子捕捉到了她的软化，精明地将剩下的话托出：

“我定了餐厅，有了Noah以后我们很久没过二人世界了。知道你最近很辛苦，今晚好好放松一下。”

一顿饭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嗯。”

郑公子警报解除，快走一步从背后抱住她，头枕着她的肩：

“老公帮你换戏服吧，嗯？”

说着，手就要帮她拉开背后的拉链。

“我不去了。”

他向来不理会郑太太的言语威胁，这次却下意识地松开手。

郑太太最近越来越过分了。

他心想。

郑公子不愿意破坏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果真出去了。

蓝色的保时捷“911”跑车嚣张地停在场地大门前，女孩子拉拉卓越少年的衣角：

“嗳，你看到那辆蓝色跑车没，停在那里两个钟头了，他来了，就是这个穿衬衣的，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哪位大明星来了。你猜猜他是谁？”

卓越少年不感兴趣，顺着她往下说：

“你说吧。”

“是顾沛的老公！一直听说顾沛的老公是豪门公子，没想到是真的，而且人还那么帅……顾沛姐真是好幸福哦。”

女孩子对八卦很兴奋，说着说着还花痴起来。

卓越少年甚至不需要去求证，因为他看到那个女演员走到车前，在一旁等待的男人立即上来替她打开车门，俯身为她系好安全带。

如同戏中相框的照片，一对男女自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他感觉到胸口一阵闷痛，记起了身边女孩子：

“我们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