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1/2)
九头雉鸡精往地上一滚, 化作了人形, 她伸手扯了一把还在一边发愣的玉石琵琶精, 眼泪汪汪的开口道。
“我二人是九尾哥哥的故交, 之前听说九尾哥哥接了女娲娘娘的法旨, 前来祸乱朝歌, 我们也就跟着他一同来了。”
稚鸡精看到玉石琵琶还愣愣的站在那里,忙伸手掐了她一把, 又开始嚎了起来。
太元挑高了眉毛, 忽道:“你说你与你的九尾哥哥情深义重, 那究竟是什么情深义重之法啊?”
稚鸡精见眼前这位仙子愿意听她说话, 松了一口气,张口就来:“我与九尾哥哥相交千年,我与他情投意合, 已是私定终身了。”
长宁:????
长宁刚修炼完, 就被稚鸡精扣了这样一口大帽子, 他瞪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出言解释,那边稚鸡精与玉石琵琶立马就一人一只胳膊, 死死的抱住了他。
玉石琵琶还一边把脑袋靠在长宁身上,一边细声细气道:“九尾哥哥, 有人要杀我们呢。”
稚鸡精接道:“是呀,好在九尾哥哥及时醒来,不然,我与琵琶……”
她把脸一捂, 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太元与长宁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片莫可奈何。
长宁试图解释,但是他刚说了几句,稚鸡精就抢白道:“我知道,九尾哥哥不知道交了什么好运道,成了仙,有了交往的仙子仙女,只是,还望你看在我们姐妹同你交往的份上,求这位仙子饶了我们一命吧。”
原来是这两只妖精在纣王的后宫乱晃,好的不学,倒是学了一肚子邪门歪道,把后宫中女人的倾轧用到他们身上了。
太元在穿越之前也看过不少宫斗剧,稚鸡精这话一出口,她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淡淡道:“你也不必多想,这里可没有什么九尾哥哥,只有我徒弟长宁。”
稚鸡精听到这话,眼睛一亮,立马欢欢喜喜的凑上来,冲着太元俯身一拜:“我倒是谁,原来是师父……”
“什么师父,我可没有你这个徒弟。”
太元似笑非笑的看了稚鸡精一眼,稚鸡精只觉一股寒气直冲向脊背,生生的打了一个寒战。
她这才想起方才这位仙子是怎么翻袖将他们压在掌下的。
玉石琵琶还懵懵懂懂的拉着长宁的袖子撒娇,一口一个九尾哥哥叫的欢极了,也不记得之前是为什么会被训斥一番。
“行了,我不信长宁没与你们说过,要你们谨言慎行,不可害人。”
“我没害人吖,”玉石琵琶摸了摸肚子,委委屈屈的开口道:“我就是肚子饿了,想要吃饭。”
“肚子饿了,想要吃饭?”太元唇边的笑容渐渐变冷,“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们一个是稚鸡精,一个是玉石成精,我从未听说有石头或者母鸡吃人的例子?”
玉石琵琶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她抓着长宁的袖子,试图躲到他的背后去,却被他一把甩了出去。
看着长宁冷肃的眉眼,稚鸡精这才意识到,现在的他已经不会庇护她们了,她拉着玉石琵琶跪在太元的脚下,瑟瑟发抖。
“你们妖族花了数千年修成人身,又为何要出来害人。”
稚鸡精这下不敢撒谎了,她老老实实的回道:“那是因为吃血食可以帮助我们修炼。”
“血食一定要是人吗?”太元指一指天上的圆月,“就算除去帝流浆不说,光是太阴星散下来的月华,也够你们修炼的吧,更别说日月交替之时溢出的紫气。”
“我还知道东胜瀛洲中还有数处空着的洞天福地,他们主人未至,你们也可在附近修炼,到时候去求他们收留,说不得还能讨得一个弟子的位置。”
“那是因为……”稚鸡精偷眼看太元,见她眸中一片冰冷,忙道:“仙子也知道南瞻部洲与东胜瀛洲之间隔着一片汪洋大海,小妖是怕水族强盛。”
太元冷冷哼了一声,“避重就轻,不尽不实,吾徒来朝歌是身负重任的,若是你们再这样满口谎言,那休怪我无情了。”
“是,是这样修炼太麻烦了。”
玉石琵琶打了一个激灵,她甩开稚鸡精的手,咬牙道:“我餐风饮露了数千年,好容易修得人身,喜媚姐姐也在树丛中东躲西藏了数百年。”
“我一开始是一位达官贵人顺手收藏的琵琶,初开灵智的时候,心惊胆战,生怕哪位不懂事的小儿不小心摔了我的真身,只能日日夜夜苦修不堪。”玉石琵琶说道这里,她回想起自己往日的艰辛,不由扯着袖子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我就这样心惊胆战的过了数百年,好容易修出了手脚,就乘机跑了出去,但是没想到外面的世界比起那个大官家里面的还要可怕,在大官家里,我只要担心不被人碰了摔了就成,但是在外面,像我这样的小妖,时时刻刻要担心被大妖给吞了。”
“而且,还有修士专门找我这种的玉石,想把我炼化成法器……”
听了玉石琵琶这番话,连稚鸡精都忍不住落下泪来。
稚鸡精道:“若是我早生数万年,妖族强盛的时候,我们姐妹也不用受这么多的苦。”
“行百里者半九十,”太元轻轻的叹了一声,“你们妖族修成人身,历经了诸多苦难,怎么一个个都倒在了这里。”
她对着那两双汪汪的泪眼,徐徐道:“你们想着若是往前数万年,妖族也不用被人族欺凌,可是,你怎知往前数万年,没有更深的磨难。”
“巫妖大战,多少妖族身死魂消,”太元摊开手掌,只见月光化作了一束泉水,在她的掌中缓缓的流淌,“就连妖皇帝俊与妖后羲和都没有逃过,你们若是生在那个时代,恐怕我也见不到你们吧。”
她看着这束月光,心下一动,又道:“相见即是有缘,我便在这里提醒你们一句,想要成道,你们要牢记‘将心比心’四个字。”
“你们这样肆意吞食人族,焉知哪天不会报应自身,”太元见稚鸡精脸上现出的不服气,她垂眸笑了笑:“若是有人杀了你的姐妹,你欲待如何?”
稚鸡精见太元神态和缓,心中悄然松了一口气,顺口道:“那自然是杀回去,有人伤了我的姐妹,我怎么可能不报复?”
“竟然如此,那你们杀了那么多人,他们怎么可能不报复?”
“所以,仙子告诉我们将心比心,就是希望我们不要去杀人?”玉石琵琶懵懵懂懂道:“仙子这么说,我们姐妹肯定不会去乱伤人的。”
太元笑道:“傻妖精,我也没有令你们一定不要杀人,只一点,你们不许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去杀人,修炼的法子有的是,那为何又非要追求血食。”
“因为血食最方便了,我们吞食一个人,就抵得数十天的苦修呢。”玉石琵琶舔了舔唇,憨憨道。
“而且,就算有因果,也不用我们动手,还可以挑唆别人,人又不是我们杀的,到时候也找不到我们头上。”
太元冷笑,“你若是觉得天道也像那些被你们挑唆的人那么笨,那你也不用修道了。”
玉石琵琶缩了缩脖子,不敢作声了。
太元见两个妖精都一脸迷茫,她心下一叹,又道:“长宁,这是殷受的两个儿子,殷郊与殷洪,你将他们送到他们该待的地方,我与西华就在朝歌,你若是有什么事情,不妨去宫外找我们。”
长宁躬身应是,他见太元离去,一卷袖子,把两个王子都卷走了,又凉凉的瞧了那两只妖精一眼,“还不跟上。”
太元顿一顿足,驾云而上,在空中取出了女娲娘娘给她的那个红绣球。
红绣球在她的指尖跳跃了数下,竟然径自往太阴星飞了过去。
太元担心自己不慎遗失了女娲娘娘赐的红绣球,忙驾云也往太阴星飞去。
她来到太阴星上,只见一道红线歪歪扭扭的指向一座宫殿。
那宫殿上只刻着三个大字:月老殿。
太元方走到宫殿前,就有两个童子迎了上来,他们两个一个拉手一个拉脚,笑嘻嘻道:“原来是仙子到了,怪不得红娘姐姐让我们在这里等呢。”
太元暗道,怪不得她先前觉得红绣球不断攒动,原来是它真正的主人来了,就不知道红绣球的主人究竟是月老还是红娘,而女娲娘娘为什么要借我的手去把红绣球还给它真正的主人。
她见两个童子一个劲的把她往月老殿拉,不由笑道:“暂且不忙,我有话要问你们。”
那两个童子站定了,歪着头看她,一个道:“我们只是红娘姐姐座下的小童。”
另一个接道:“也不知太元仙子想要问我们什么?”
太元怔了怔,她这个道号也是方才刚想出来的,不过告诉了西华一人,连她的弟子长宁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这座宫殿的主人是怎么知道的。
她方想说话,却听得月桂树上传来一个爽朗的笑声。
“有客自远方来,倒是某失礼了。”
一个身穿宫装的女子从树上跃下,她款款而来,含笑给太元行了一个礼。
“在下嫦娥,见过道友。”
听了这句话,太元准备回礼的动作不由一僵。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位自称是嫦娥的女子。
只见她松松挽了一个髻,身穿月白色的宫装,环佩叮当,腰间却挂着一柄长弓。
那两个小童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胆子稍大的童子走到嫦娥跟前,细声细气道:“嫦娥仙子,红娘姐姐让我们请太元仙子过去。”
嫦娥随意的挥了挥手,“那你就跟你家娘娘说一声,太元我先带走了,都是故交,她对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两名童子还想说些什么,宫中又走出了一个女童,那女童恭恭敬敬的向嫦娥与太元行了礼,道:“娘娘,太元仙子现在神魂不定,还请嫦娥仙子多担待则个。”
嫦娥不耐烦道,“行了行了,都是多年的故人,她未免也太过小心了些。”
语罢,她拉着太元便走。
太元被她拉着走了好几步,才觉得不对,“嫦娥仙子,你与我素不相识。”
“谁说你与我素不相识的,”嫦娥横了她一眼,“天尊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先前看你与他一起,我不便出面,现在你竟然一个人来了,我当然要找你叙叙旧。”
她伸指往太元额前一戳,“这些年来,我不信你对自己的身世没有一点怀疑。你当是随便一人,在这个时候都能用百年时间修得一个金仙果位?”
太元沉默了一瞬,“还请仙子指点。”
“倒也称不上指点不指点,”嫦娥面色微微一变,急道:“你快与我来,那货又来了,我们快避一避。”
她拉着太元匆匆到了广寒宫才轻轻的出了一口气,又吩咐道:“兔儿,快快快,你去把门避了,就说我在闭关,谁也不见。”
她拉着太元进了内室,却见内室除了当中那一块巨大的冰决之外,别无他物,四周空空如也,一点也不符合广寒宫在外奢华的样子。
一道纯净的太阴真气自冰决中冲出,直直的灌注进了窗外的月桂树中。
月桂轻轻的摇摆着,一道道纯净的月华如瀑布般洒下,给下界的妖族带来点点生机。
太元走进冰决,只见冰块中封着两名面容极其相似的女子,只是一者雍容华贵,另一者却是泠泠如冰,好似世间的一切都不放在她的心中。
太元在看清她们两人的面容时,心中突然涌起了一种巨大的悲痛,她双眼一酸,两行泪珠就滑过面颊,滴在冰决上,叮当做响。
嫦娥见她这副模样,轻轻叹了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块帕子,给她拭了泪,又扶她坐下,“太元,你这样,可是想起了什么?”
太元苦笑着摇了摇头,低声道:“我只知道她们两人便是当初妖皇帝俊的妻子,是一对姐妹,姐姐是羲和,妹妹是常曦。”
她顿了顿,“至于别的,也只是猜测,我因是与她们认识的,只是,不知为何会失去了那些记忆。”
“不然,我是因何一见到她们,就知道她们是妖皇之妻,又为何能这么准确的分出,这对姐妹,究竟谁是羲和,谁是常曦。”
嫦娥看了她好一会,伸手抵在她的眉心,太元只觉一股浩浩荡荡的月华之力从额间传入,她也不加以抵挡,任由那道月华自她的周身走了一遭。
“不知嫦娥仙子可看出了什么?”
嫦娥拧了拧眉:“那人以大法力大神通,强行将你碎裂的神魂拼起,又在识海中为你温养了万载,他倒真是一个痴情胚子。”
她侧首想了想,又冷笑道:“怪不得我听说当年他强闯不死火山,夺了元凤的精火,又向朱雀借了一缕生气,就是为了从时间长河中强行截得未来凤凰的涅槃之力,以助你重生。”
“如此情深义重,这厮倒是比帝俊要好上了不少,倒也称得上我一声佩服。”
“你口中的那人,可是之前与我同游太阴星的人?”太元踌躇了一下,低声问道:“不知我究竟与他有何恩怨?”
嫦娥沉吟了一下,缓缓道:“其中前因后果,我也不甚清楚,你只要记得,你与他有着血海深仇,这就是了。”
未料到居然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太元不由怔了一怔,她还想问些什么,却见嫦娥从冰决中捧出了一个红澄澄的葫芦。
“这是我之前的法宝,你身在劫中,我便将此宝送给你了,”嫦娥抚了抚葫芦,一双眼睛清凌凌的看着太元,“这个葫芦能定住对方的元神,你只要捧着它说一句口诀,便能将敌人斩与刀下。”
太元不由想到了封神中陆压道人的葫芦,忙出言推辞,嫦娥却将这个红葫芦强行塞到了她手中。
“太元,你虽不记得了,但你我相交万年,不过是一件法宝,又算得上什么。”
“可是,我身在朝歌,也不用与阐教截教正面对上……”
太元还想分辨,外间却穿来了玉兔的声音。
“娘娘、娘娘,十殿下来了,我、我要拦不住他了。”
嫦娥脸色一沉,“是陆压,算了,你放他进来,”她又对太元道:“你先在这里待着,待我打发了他,再送你去月老殿。”
嫦娥转身出了内室,她挥袖封住内室,又甩袖道:“让他前来见我!”
只见一红衣道人跟在玉兔身后缓缓而来。
那人红衣似血,长眉斜飞入鬓,眼角挂着一点残红,他面容稚嫩,但是周身充满了阴郁之气,看上去令人不由心生厌感。
嫦娥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大怒:“孽障,还不给我跪下!”
陆压翻了翻眼皮,竟真的按照她所说,跪在了她身前。
嫦娥气得浑身发颤,“帝琼,你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
陆压身体一颤,他冲着嫦娥长长一拜:“还请姨母赐宝。”
嫦娥咬牙道:“你的父亲帝俊、母亲羲和,虽不能说光明磊落,但也不曾走上邪道,你、你是从哪里来的一身业障,我当初便不应该放你下这太阴星!”
陆压伏在地上,面无表情道:“自我当初被姨母救下,我便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我早便说过了,现在世上,只有陆压,再无帝琼。”
嫦娥见他这幅理直气壮的样子,心口一疼,她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陆压也不管那么多,他低低笑了几声,森然道:“要我说,姨母当初便不该救我,任我死了好了。”
“任凭你与母亲再费劲心力,帝琼还是死在了后羿的箭下,现在这广寒宫中,只有意欲复仇的陆压。”
他柔声道:“帝琼做不到吞食自己兄弟的残魂活下去,但是,陆压可以,吃了兄弟的血肉活下去的陆压,是决计要复仇的。”
“复仇,你要向谁复仇,”嫦娥扬起了眉,冷冷道:“巫族退守地府,你可是要去地府,与平心娘娘动手。”
嫦娥厉声喝道:“你现下连准圣都未到,哪里来的胆气,皇天后土、皇天后土,你若是能打过女娲娘娘,我便任你去复仇,月老宫便在旁边,你可要我送你去与娘娘的善尸斗上一斗!”
陆压低低的笑了起来:“我现在不对付巫族,我要对付那些妖族的叛徒。”
嫦娥这才回过味来,她大惊失色:“你是要对……”
她不敢说出那两个字,只是往金鳌岛的方向指了一指。
陆压慢条斯理的站起来,他卷起了嘴角:“姨母,我这可是顺应天道,不会出事的,当初咱们妖族巫族势大,所以倒了大霉,现在又轮到别人倒霉了。”
“谁跟你这样说的。”
殿外突然传进了一个沉沉的女声,一红衣女子脚踏祥云而来,陆压面色一变,他刚想逃走,就被女子一掌按在了地上。
一个三只脚的乌鸦在广寒宫中呱唧呱唧的叫了起来。
红娘把三足金乌往自己怀里一塞,挑眉道:“你说你呀,你都已经脱去了前身,怎么还和妖族太子牵牵扯扯。”
嫦娥摇首苦笑道:“我又何尝不知道……只是,终究放不下罢。”
红娘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意味深长道:“你又何止这一个地方放不下,当初你是许了那后羿一世情缘,现在怎么又让他化身吴刚,整日在广寒宫外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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