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1/2）

那天的阳光非常的灿烂，金色的阳光融化在哪吒白生生的小脸上，照的他手上的那根龙筋纯白如雪，哪吒简单的用海水冲了冲龙筋，蹦蹦跳跳的朝陈塘关内走去。

看，他杀了恶龙，现在陈塘关的百姓不用再去拜龙王庙了。

在他身后，那片灿灿的阳光映在东海碧波上，投下了惨白的剪影，粼粼出了一地的血红。

哪吒在大街上逛了一圈，才欢欢喜喜的冲进了李府，在他的脑袋里，有一队乐府在吹拉弹唱。这次，他没跑到殷夫人怀里痴缠，而是跑到了后院的书房，李靖经常在那里看书。

书架上有兵书，也有道经，哪吒把它们都背的滚瓜烂熟，所以，这里可以说是哪吒最讨厌的地方，他讨厌背书。

书房里面没有人。

哪吒不免有些垂头丧气，而这个时候，走廊的拐角处响起了一个小小的声音。

“三公子、三公子……”

哪吒的脚步顿了顿，他看到了小红，他妈妈的侍女，经常给他吃糖，给他打掩护的那个。

“小红，怎么了？”

哪吒凑过去小声的问道，他没有注意到，平时总是笑着的小红，她脸上的神情变了，变得惊慌而木然。

“没什么……”小红扯了扯嘴角，她的视线慢慢的移到了哪吒攥着的龙筋上，但是当她的目光接触到龙筋的时候，又像被火撩了一下，嗖的一下就撤了回去。

她的声音和眼神一样飘忽，就像空中飘荡的柳絮，辗转浮沉，飘飘晃晃的，就是没有一个准心。

她拼命的咽口水，似乎这样就能阻止嗓中的干裂：“我听外面的人说，你杀了、杀了东海龙君的三太子。”

“是啊是啊，”哪吒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他迫不及待的把右手伸到小红的跟前，向她展示自己的战利品，“你看，这就是那个什么龙王三太子的龙筋，白白一条，还会发光，看上去比那些猪筋啊牛筋啊好看多了。”

小红哆嗦了一下。

“这么漂亮的一根筋，我要用来给李靖织腰带。”

他在说这个话的时候还是笑嘻嘻的，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些什么。小红觉得自己的牙齿都在打战。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娃娃，还会冲着自己笑，就是这样一个孩子，她看着长大的孩子，他杀了龙王三太子，还抽了他的筋。

小红知道自己应该是要害怕的瑟瑟发抖，是的，她的确很害怕，只是，看着躺在哪吒手中的洁白的龙筋，她的心底又萌生出了一点点诡异的欢欣。

他杀了龙啊。

就是那种欢欣支持着她的脊柱，支持着她向着那个孩子微笑。

“三公子，总兵现在在演武场，”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跟沁了蜜糖一样甜美黏腻，浸着满满的甜味，“我带你过去吧。”

“好啊好啊，我们快点。”

哪吒笑嘻嘻的牵着小红的手，往演武场跑去，一边跑一边挥舞着右手，一道雪白的光就这样被他握在手心上。

就在他迈入演武场的那一刻，地上突兀的出现了一道草绳，哪吒被绊了一下，他跌跌撞撞的往前冲了好几步。

而小红，她迅速的退了好几步，顺便抽走哪吒腰上系着的混天绫，另一只手从旁边冒了出来，扯走了他的乾坤圈，哪吒惊诧的看着他们，他往地上一滚，避开了身前袭来的草绳。

这是怎么了，他做错什么了吗？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哪吒，他的胸口突然梗了一下。

他近乎茫然的看着对面，他家的家丁，每天都会给他整理被子的侍女，见到他总是长长一叹，说什么恨子不如此的副将，他们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那个不是很高大，非常古板，总是逼着自己学习的父亲……

那只紧紧抓着龙筋的手痉挛了一下。

“总兵，我们抓住他了，快把他交给龙王！”

这话是谁说的，哪吒的嘴唇抖动了一下，他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一出口就只有模糊的哽咽声。

我不要哭，我才不要在他们面前哭！

他死死的瞪着眼睛，昂着头，不让眼中的泪水流下来。

刺目的光线模糊了那个高大的身影，雪白的剑光晕出了一片夺目的光彩。

他一开始也是这样对我的，哪吒模模糊糊的想，但是我不怕你，七年前你杀不了我，现在也是一样。

光坠了下来。

好刺眼的光。

哪吒忍不住眨了眨眼，从眼角滚落了一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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