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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临篇:墙头马上(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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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父亲抱起她坐在自己宽厚的臂弯里,“那囡囡要把今日娘教你的诗背给爹听。”

“日出东南隅,照我秦氏楼。秦氏有好女……”那小女孩声音朗朗的背诵起来。

苏晓听着,不自觉的停住了脚步。

她站在街对面,巴巴的望着那一家三口,像个吃不到糖的孩子。

秦知发觉,“怎么了?”

“没什么。”苏晓吸了吸鼻子,要往前走。秦知一把拉住她,狭长冷峻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她想强行扯出一个笑,眼角却是泛出一圈又一圈的珊瑚红。

“真的没什么……就是……就是有点想我阿娘了。”

“你母亲?”秦知挑眉。

“怎么突然想她?”

他在苏晓入门之前就以知晓她的过往。

眼前的女子还在自顾自的往前走,她的发间都染上了榴花的味道,秦知望着她,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

“我年幼时,我娘也常教我这诗,只是后来我没有了她的消息。”

“为何?”

“她生着病,苏家把她赶去乡下庄子里了。”

人心凉薄,谁又不轻贱他人,一个重病难行身份卑微的女子难免是要被人更加的轻贱。

“你何不去求求你父亲?”秦知的话音从身后淡漠扬起。

她似自嘲般的低头笑笑,“父亲也不愿意我问起她,他总说,我若想好好生活下去,不被他人指指点点,就要忘记自己的出生,不该向旁人提起。”

她说着说着,语气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可终究,她是我阿娘,我不能够忘了她,若连我也不再提起,那这世间只怕再也没人想着她了。”

秦知的脚步声顿住了,她疑惑的回头,他站在两三步远的地方,银冠束发,高大挺拔,眼里平日里那仿佛能冻伤人的霜雪骤融,满满的都是她看不懂的东西。

“怎么了?”

“没什么。”

他恢复了往日神色,拉过她向前走。

他二人站在一方石台上,周围有许多人折了孔明灯放,一盏盏灯上写了些密密麻麻的小字,灯光映的苏晓眉眼暖暖的,秦知低头,淡淡道:“你不放一个么?”

夜深了,苏晓走的已有些困,闻言迷迷糊糊的摇了摇头。

“为何?”

“那不都是骗人的么?”

“怎会这么想?”

苏晓还是倚在他肩头迷迷糊糊。

“母亲从前放了许多许多的灯,可她的愿望从来就没有实现过。”

秦知微一思索,还是转身从边上的摊子上买了一盏,另要了笔墨,冷冷的,“还是放一个吧,难得带你出来一回。我拿着,你写。”

清风舒朗,苏晓的脑子却愈发糊涂,只觉得今天的秦知真是温柔的不像话,执着笔看着他想了许久,秦知看她这个样子,还是笑了,她嘴上虽说不信,其实还是信的吧不然为何斟酌许久写不下一个心愿

见秦知笑她,她忽有些小孩子脾气似的应他,“心愿只能写一个,自然要好好想的,神明最讨厌贪得无厌之人了。”

“那你想快些,我手酸了。”

苏晓眨眨眼睛,还是提笔写下一行隽秀小楷。

秦知正要翻过来看,苏晓忙夺过藏在背后。

见他微微皱眉,苏晓今日喝了些酒就越发大胆,“你……不许看。”

秦知的“为何”二字还未出口,苏晓就急急答到,“不为何,我自己写的愿就不许别人看。”

秦知微怔,他之前怕是错看了面前的女子,她在卿临台从来小心翼翼,性子冷淡不爱多言,对他甚至是有些唯唯诺诺的,但今天的她话格外多,很有些十七岁少女的活泼,也敢小小的忤逆他。

想到此处,秦知却是笑了,看着她背过身点上火苗,灯从她手里慢慢飞起,他稍一眯眼,就看清了那行小字。

壶天日月旧因缘,且做人间长寿仙。

秦知心中疑惑,他素来知道她是个珍惜自己的人,这怎么看这种愿望都不像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小女子会许下的。

“怎么是这个愿望?”秦知按捺不住,直接问她。“这种愿望不是那些年纪大的老妇们才许的么?”

苏晓瞪圆了眼睛,“这样你还能偷看的么?”

秦知还是转头看她,等着答案。

苏晓叹了口气,“只是想要活的长长久久罢了。这原本不就是最难的事么?”

“况且……这也不是单许给我一个人的,也是许给我母亲的。”

“那你怎么不许给我?”秦知正了神色问她。

谁知苏晓笑得开心,“为何要许你这愿望与你又不相配。”

看着秦知疑惑的神色,她笑的愈加妍妍,“人们都说祸害遗千年,放心好了,你定是要长命百岁的。”

秦知愣在原地。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笑着的苏晓,那样明艳活泼,光彩照人,平日里没有人敢对他说这样的话,可那些话从她嘴里说出,他不仅不恼,竟还生出些许欣喜之意。

灼灼火光映在她白皙的脸上,她望着飘远的纸灯,秦知此刻在她面前,却连装模作样凶她的话也再说不出口,只好一把拉住她往回走,边走着嘴里还不忘教训着,“我看你真是醉的神志不清了。”

苏晓其实并不是个软糯胆小的女子,她表面的温柔与和顺也只是迫于无奈身份使然。

她在卿临台步步小心,战战兢兢,温和的性子在他人看来是唯唯诺诺,但其实也反过来柔软的保护了她自己。

可是今天,她觉得秦知是不同的,他像个好奇宝宝问了一路的“为什么”,仿佛不是那个擅弄权术心思歹毒的秦家家主,她也不知道他今天为何如此,她只知道,现在的她在他面前,可以更放肆一些。

秦知拉着她进了客栈,不等苏晓反抗,将怀里的女子推进房间,“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夜深,看着床上的女子昏昏沉睡,秦知披上外衣轻轻扣了扣窗框,屋顶上飞下来一个黑色人影。

“家主有何吩咐?”

“她白天都干了什么。”

……

秦知细长的眼眸若有所思,嘴角微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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