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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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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姨道:“对啊,就放在书架上,等闲人碰不得。”

江坤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笑起来,谢西然对他姐可真是痴心一片呐。

晚上,谢西然回家,对家里多了一位客人并不感到意外,他下午在公司的时候就已经接到消息,知道江坤来了南城,本打算晚上宴请他一顿,被江坤拒绝了。

江坤说都是一家人,就在家里吃吧,我看陈姨的手艺比外头好多了,还干净!

傅语诺早早吃完饭上楼练琴,练完琴再下来,两个大人已从餐厅转移到客厅。

江坤正大力地向谢西然推介他寻摸到的新项目,见到傅语诺进来热情地跟她打了声招呼,傅语诺没给他什么好脸色,去厨房里端了果盘出来放桌上。

江坤喜气洋洋地和她说谢谢,刚想往旁边凑凑给她让一个座,就见她非常自然地坐到了谢西然的身边,他讪讪地搓了搓手,谢西然示意他继续说,他瞧了眼旁边不动如山的傅语诺。

她正随意地拿着遥控器换台,看似注意力不在他们身上,可江坤知道他这个侄女精着呢,生怕他从她谢叔叔那里多捞一分钱,有她在,他的发财大计必然受阻。

可谢西然并没有叫她走的打算,江坤没办法,只好接着刚才的话题说下去。

江坤这回来南城是听朋友说政府正在开发新能源,扶持以合力时代为首的几家专门研发锂电新能源的企业,朋友邀请他投钱,说是一般人想参股都没机会,他是看在朋友一场的面子上才把这么个发财的好事告诉了他。

傅语诺听着心里直冷笑,他哪有什么面子,说是看他的面子其实卖的还是谢西然的面子,谁不知道他江坤背后有一个谢西然撑着。

江坤来南城参观了合力时代,又参加了政府组织的行业论坛,听着各种“人才计划”、“八大政策”、“未来趋势”之类天花乱坠的词,心里那个骚动啊,这不刚从产业园出来就奔谢西然这里来当说客。

他没钱,自然得找谢西然要钱,可话不能说得太直白,就假惺惺地包装成邀请他加入,到时候分成你三我七,有财大家一起发。

本钱都是谢西然出,还好意思三七分,论厚颜谁也比不上她这个无耻的舅舅。

谢西然没有直接答应,叫他把项目书发到他公司给他看一看。

江坤一听就知道有戏,满口应承下来,其实他来之前就有七八成的把握,这些年他向谢西然要东西,对方很少不给的。

一想到这,江坤便觉出他那个早逝的胞姐的好,虽说他俩从小就不对付,但对方临走前给他留了这么大一个提款机,再大的怨都得烟消云散了。

费了半天口舌口干舌燥的,江坤抬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又瞅了几眼茶几上的果盘,对方没动他没敢直接动,好不容易等到谢西然主动捞了一颗樱桃,他这才好意思下手,一抬头却发现谢西然压根不是捞给自己吃,而是塞进了正在看电视的傅语诺的嘴里。

后者看电视看得挺入迷,小嘴含着樱桃蠕动了几下,皱着眉头将咬破了的樱桃连着汁水吐进了谢西然手里。

“怎么了?”谢西然问。

“酸。”她头都没回。

“酸?”他将她咬得稀碎的樱桃塞嘴里尝了尝,没觉出酸,只觉出她太挑剔,于是低头仔细给她挑了个饱满鲜艳的,先咬一小口试试,然后才敢往她嘴里送,“尝尝这个。”

俩人浑然天成的亲密看得江坤心惊,虽然他一直都知道谢西然宠傅语诺,傅语诺黏谢西然,可俩人这会儿的亲密似乎和小时候有些不同,至于是哪里不同,他一时半会儿又说不出来,只是总觉得别扭,不寻常。

傅语诺就着谢西然的手指把樱桃含了进去,再将光秃秃的籽儿吐进他掌心,含混不清地说还要。

谢西然便又低头给她挑,一边挑一边跟江坤说话,问他江母近来身体如何。

江坤便又开始诉苦,说家里的楼房太老,台阶高,走起路来不方便,老人家年龄大了,腿脚不好,上上下下的十分危险,上次差点摔了跤。

话里话外都是对旧屋的不满,再适时插一句:“听说江滨边上开了一个新楼盘,那里地段好,小区基础设施也好,我看老太太挺喜欢。”

这话暗示得不能再明显,谢西然点了点头,显然听进去了。

傅语诺也听进去了,她剐了江坤一眼,直接拆他的台:“江滨离市中心太远,外婆腿脚不好,买菜、接江成上下学什么的都不方便,你把她搞江滨去干什么?”

“买菜在哪里不是买?你外婆不会介意的,再说这两年泉城重新规划,政府大楼都往南搬了,以后市中心都得跟着往下挪,不出几年江滨就得变成市中心,房价蹭蹭蹭往上涨,现在不买该来不及了!”

“哦,所以不是因为外婆腿脚不好,而是因为江滨以后房价会上涨,你着急投资呗。”傅语诺凉凉道。

“嗨,你一个小孩子还懂什么,这不是顺便的事么……”江坤被她拆穿,有些面热。

傅语诺确实不懂,不懂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怎么能那么厚脸皮,半点本事没有不说,连买房都得花别人的钱,还花得那么理直气壮,心安理得,她是没有见过比他更厚颜无耻的人了。

她更不懂的是,谢西然怎么还能容忍下去,他到底打算容忍他到几时。

好像从她有记忆开始,谢西然就对江家人有求必应,他是不是真把他当成江家的女婿了。

*

傅语诺洗完澡,正在屋里吹头发,谢西然从外面进来,她关掉吹风机,问他舅舅走了吗?

“他不走了,今晚在家里休息。”

傅语诺一听就炸毛:“他住在家里?”

谢西然安抚她:“他在一楼的客房,不会上来打扰你。”

“我不要!”傅语诺气得跺脚,“他又不是没钱,外面哪家酒店不能休息,为什么要住在我们家?”

“他是客人……”

“那我也不要,我去让他走!”她气势汹汹地打断他,大步走到门口又停住了,回过头,“叔叔,他说的项目,你准备给他钱吗?”

谢西然回答得很保守:“我会看一下BP。”

傅语诺很敏锐:“所以你打算给他钱?”

“他说得话有些是对的,合力时代确实很有潜力。”谢西然不正面回答她。

怒火蹭地一下就蹿上胸口,傅语诺横眉冷对:“我不要!”见他不回话,她又强调了一遍,“我不要你给他钱!”

他头疼地揉了下眉心,仿佛她在无理取闹,这态度彻底激怒了她,傅语诺忽然转身推门出去,谢西然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听到脚步声蔓延到楼下才反应过来。

傅语诺在玄关处套了大衣穿好鞋,推开门,天早就黑了,寒风不要命似的往里灌,瞬间便抽干了屋里的暖气,她被冷得缩紧脖子,鸡皮疙瘩层层竖起。

“阿诺!”谢西然从楼梯追下来,她头也不回径直跨了出去。

屋外气温零下,北风瑟瑟地吹,谢西然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袖口来不及放下卷曲着卡在手肘,但他顾不上这些,想也没想便追了出去。

大铁门上着锁,傅语诺扒拉了两下扒拉不开,钥匙在屋里,可谢西然眼见着就要追上来了,她来不及回去拿,傅语诺没犹豫,直接弯进旁边的草丛里摸索,逃跑她是有经验的,上一次回来的时候她偷磨了一把钥匙藏在了这里。

“你在找什么?”谢西然气喘吁吁地停在她身后,她刚好也摸到了冻得冰块似的钥匙,抓紧了藏在袖口里,她回身和他对峙。

“我要出去。”

他的视线落在她鬼鬼祟祟的手上:“这么晚了,你要出去?”

傅语诺向他晃了晃手机:“才八点,”冷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直视着他,“叔叔,是不是我太乖了所以你忘了现在的年轻人该是什么样子?八点算什么晚,这个时间多少人的夜生活还没开始。”

“所以你现在要去哪里?”

她躲开他伸过来的手:“出去找朋友。”

他向她走近,她紧跟着后退,不让他靠近。

这熟悉的对峙感,谢西然无奈地停下脚步:“哪个朋友?”

“不想告诉你。”

她转身去开锁,谢西然不敢轻举妄动,哐当一声,大铁门打开了,傅语诺回过头来看他,最后再问他一遍:“叔叔,你一定要帮江坤吗?”

“……他是你的舅舅。”不知是在回答她的问题,还是提醒她不要直呼其名,总之这仍然是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也显然无法让她满意。

傅语诺迎着寒风头也不回地走了。

谢西然没有再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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