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2/2）

会试连考三天，之后便进入了阅卷定魁的阶段。整个京城都躁动不安起来，且也不失另一种喧嚣热闹。赶考的学子不是聚众论理，就是文会诗集，踏青游玩。处处可见举止洒脱的青衣书生、文人墨客。

直至玉梅来报，说盛家嫡女四姑娘盛如兰早已许了人家，而顾廷烨因看上盛家宠辱不惊愿意转头求取盛家六姑娘，两家便定下了这门亲事。

这时，庭院里正春雨急骤，粉色的桃花被雨水拍打得七零八落的掉在青石板路上、或掉在了冒尖儿的草地上，早已看不到以往的夭夭桃花、灼灼其华……

会试十日之后，贡院外张贴榜单。

乔艻没有吩咐人去看榜，只是让人抬了椅子坐在前院离正大街不远的一颗梧桐树下。

浅金色的阳光透过嫩绿的树叶几乎可以清楚的看到脉络。空气里有着青草气息和淡淡的泥土味，清新得仿佛被涤荡了所有污浊。

“捷报，齐国公府小公爷齐衡，今科会试中试第三名。”

“捷报，齐国公府小公爷齐衡，今科会试中试第三名。”

马蹄急驰，伴着铜锣与爆竹声，洪亮的嗓音声声不息、越渐远去。

乔艻起身，松了口气的吩咐玉竹把桌椅收拾了，转身踏着春日暖阳途经树叶筛过的星星点点的光斑走向廊道，走进了内院。

“…玉梅，吩咐方青跟着小公爷，有任何情况…立刻来报。”

“我就知道我与盛家的婚事一经传出，你定是要来找我的。”顾廷烨嬉笑言语，端着桌上的酒碗一口便灌了大半。

“我听说，你本来要娶的是盛家的嫡女，结果人家许给了别人，你这才要的明兰。”齐衡声音低沉透着恼意。“我在之前就已求了我母亲上门提亲，你明知道我心里一直想着明兰，你为何还要答应盛家娶她。你是何居心呀？！”

“元若，你的表现可远没有你所说的那般在意明兰。”顾廷烨放下酒碗，“从你母亲平宁郡主上门提亲之后，也并未见你多上心。”

“从头到尾，我只看到你专注闭门苦读，不闻窗外之事，平宁郡主虽上门提过，却也不见诚意。这我看你们也并不认真，我就以为你并不是真心想要娶人家姑娘，往事情分已释怀了这才定下了。而我与盛家婚事早过了官家的耳反悔不得，这阴差阳错的事，你不能怪我。”

“你若说明原委，官家难道还能强逼你不成？她在你眼里不过是个充数的，你放过她吧！”齐衡的尾音已带着颤抖。

“是你先放弃了她，当初我可劝你不要害怕邕王的势力，你若答应我便替你刀山火海地去走一遭，成全你们俩。可是你呢？畏头畏尾，不敢铤而走险，是你放弃了她。”

“呵…”乔艻不由讽刺一笑。她现在知道了，她之所以不平不甘也不过是这一幕，顾廷烨一开始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我不知道顾大人你为什么会觉得你那样说是在帮他？”

“谁？！”守在外廊的石头轻喝出声，立时警惕起来。

乔艻拉起头上帷帽的轻纱，转身走出拐角，礼貌的向石头点头后又缓步走向酒肆包厢门。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这么淡然自诺。

乔艻低头看着明显诧异的两人，看着齐衡微红的眼眶在碰上自己的目光后低垂。乔艻转头看向顾廷烨，看着他挑眉的望向自己。乔艻走到酒桌前的椅子上坐下。已管不了自己不请自来是否不妥。

“要是以你的办法，只是单单绑了人，你说已有先例的情况下，嚣张跋扈的邕王妃会不会破釜沉舟直接让明兰闺闱内死的悄无声息？若往大了去，就以齐国公府兵和顾大人当时的能力，能否在一夕之间打压下权柄滔天的邕王势力，不遭反扑？”乔艻拿起桌上空置的酒碗倒了些酒到自己面前，这才直直看向顾廷烨。“这无法预知的后果，小公爷能赔得起哪一个？你能赔得起哪一个？”

“顾大人，身不在其位，不知其受，不解其悲。还望不要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掩盖你并未过心的言论。”乔艻双手捧着酒杯，有些苦笑，顾廷烨若一开始便坦诚以待，乔艻也不会如此不平的出来徒惹人不快了…

乔艻故作轻松的扬了扬嘴角，转身面对齐衡，举着酒碗示意后便一口灌下，轻轻放下酒碗。

乔艻起身对着两人行了个蹲膝礼，“失礼了！”便转身出了包厢，踏着沉重的脚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