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2/2）
敖玉憋着笑，那手勾着她的脖子迫使她把脑袋靠近过来：“什么什么样，你我几百年不都这般说话，怎么今天突然不乐意了？”
敖念那脸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红的几乎能滴血，眼神闪躲着就是不看他：“就不乐意，你跟别的姑娘这样说话去好了，别来烦我！”
可是说完又回头瞪他，分明是他敢说好她就真的要发火了的姿态，敖玉摸透以后再也忍不住的笑出了声：“傻念念……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敖念恼羞成怒狠狠拍他的手；“松开，放我下去！”
帐外忽然传来声音——
“报！托塔天王携旨前来，三太子，四公主快请领旨！”
敖玉眼神微微一动，终于松开了敖念让她站起身，自己也随后起身走向门帘，撩开后看了看正单膝跪地的传令兵，又在远眺不远处神情淡淡等着的李天王。
敖念在他身后也看了过去，随即蹙眉道：“难道又要开战？”
而结果自然不是开战，却远比战争更让敖念感到胆寒——
“如此就恭喜三太子了。”李靖把手中的卷轴递给敖玉，笑容颇为揶揄；“这亲事是你父王亲自求着玉帝下旨，看来是对你同万圣公主这门亲很是看重，你莫要辜负你父王的期盼，以后可要好好经营啊。”
敖玉看不出喜怒的接过了这道旨，客气了几句送别李靖，旋即转过身看神情同样难辨息怒的敖念：“……怎么一副我死了的表情？”
敖念便笑了起来，那是极致灿烂而妩媚的笑容，随着她这一笑，世间繁花便都盛开般灿烂得令人心尖颤抖：“恭贺王兄喜得美娇娘，祝王兄同万圣公主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敖玉也笑，把玩着手里的圣旨，眼眸深处仿佛风暴即将爆发般只有零零碎碎的光明灭不定：“念念，你当真觉得，我该娶万圣公主？”
敖念依然笑得娇媚而灿烂，眼底却一丝暖意也没有，她从他边上走过去，声音温缓吐字清晰的道：“我怎么想都不重要了，王兄……你不能违抗玉帝旨意。”
这背后的真相敖念其实懂，正因为她懂得，所以也知道就算自己有多少不甘心，不乐意，哪怕她还不明白这些不甘心不乐意，到底是为了兄长的幸福被父王渴望的利益牺牲，还是自己不想王兄从此以后成为另一个女子才可以亲密接触的人……
一切已经成了定局，不是他们两个人的甘心还是不甘心所能左右。
敖玉眸色沉沉在原地站了许久，而后化作了流光离开西海。
婚期定在来年三月，距今还有小半年的时间，为了给婚事做大，西海龙王还在西海内的小镜天打造了一座水晶宫作为新人将来的府邸。
敖念被敖敏拽着去看过，通体剔透折射光线流光溢彩，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门楣上镶了一颗拳头大的明珠，据说这还是玉帝赏赐的，财大气粗的手笔让西海龙王面子倍儿足。
而这几日陆陆续续，敖玉的家当都在从她们住着的洞穴里搬出去，再过半个月后，这个洞穴就会沦为她一个人的地盘。
而这期间，她跟敖玉一直淡淡的处着，既没有曾经的亲密，也没有刻意回避，只是相对无言，还不如不见。
有了一段时间的沉淀，敖念其实想通了一些事情，只是这些事情想得通了也没什么意义，早些想通也没意义。
甚至有些，或许如今这样也好，若是如从前那样继续下去，只怕她跟敖玉两人迟早万劫不复。
而眼看现在敖玉同自己不冷不热，想来也是想通了，以后或许能慢慢同万圣公主真的处出感情，若二人再能一起生育一个孩子，那么就会真的越过越好吧……
敖念这么想着不仅没有觉得难过，反而觉得松了口气，隐隐也觉得释然许多。
她还想，等婚礼过后，自己就申请调任到东海去好了，先离家几百年，等把心里那些不可言说的情绪都磨平了以后，再回来。
虽说已经跟自己都说清楚了，这些情绪是不该存在的，可一时之间就全部消除掉，却也办不到，所以需要时间空间慢慢来，等她真的不会再因为那些情绪而蹙眉，她才敢直面敖玉与他人共结连理的画面。
她拿起木梳梳理又长长一些的头发，听见脚步声，偏头去看，一袭白衣的人影已经靠近过来，伸手自然地拿走她手里的梳子：“以后，可就没机会给念念梳头发了呢。”
这像是感慨又像是叹息的话语，让敖念软了心肠，没劈手夺回梳子，而是淡淡道：“王兄以后可以给嫂嫂梳头。”
敖玉抓着她柔顺的头发一下下的梳理着，而后分为几股变成辫子：“……你知道我不会。”
敖念的手指紧了紧，藏在袖子里握成了拳头，用力的关节都发白。
辫的差不多了，敖玉拿起桌上的那根红绳，却没有帮到敖念的发辫上，而是盯着看了会儿，忽然之间迸出火苗将红绳烧成了灰烬。
敖念看的有些愣住，刚要开口说什么，敖玉又再变出一根一模一样的红绳给她绑上：“我总想着等你再大一点就会懂，可惜我愿意等你，却忘了告诉你我在等……到如今说这些也可笑。”
敖念听的鼻尖有些酸，可咬着嘴唇不敢开口说什么，怕多说多错，也怕说出口的话无可挽回，让两个人都难做。
敖玉忽然单膝跪下执起她的手，看她眼光潋滟似是忍耐着，那手轻轻摩挲她的脸颊，拇指有意无意的摩挲在她的唇上：“可我还是想问你，你愿不愿意反过来等等我？”
敖念有些愕然的瞪大了眼看他：“王兄，此话何意？”
敖玉此时不能解释太多，只靠近过去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温声软语道：“不用很久，五年就好……我等你长大等了几百年，你能不能等我五年？”
敖念隐约地想到了什么，一时悲喜交加，眼泪反而掉了下来：“……不行……王兄不行的，我们不能因为自己就不顾别人……万圣公主是无辜的……”
“傻念念……”敖玉捧住她的脸吻去她苦涩的泪；“你要相信我，万圣公主也好，父王也好，我都会妥善安排好，我只问你，愿不愿意。”
敖念吸了吸鼻子，她把手覆盖到兄长的手背上，潋滟的眸中透着笃定：“同王兄一起，便是地狱我也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