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2/2）

文半夏磕头道：“当日一战，刀祖之势比魔尊更甚，半夏就是在当日明白自己从前都是做得错事，我已经知错，还请刀祖饶命。”

“是吗？”来人擦拭这长刀随口道。

“真真的，那些炉鼎都是下人送过来，跟我毫无关系。”文半夏一脸真诚道：“我现在变弱了压不住场子，都是下属背着我偷偷抓的，他们现在就躺在外面，只要您开口，我马上将他们抓过来。”

“汝是说地牢和大厅那些？刚才来的时候已经顺手灭掉了。”

果然如此，看来悄悄联系下属催动洞府自毁阵法的法子行不通了。文半夏低头，不让自己狰狞地表情露出来。如今，只有先伏低做小拖延时间了。

“汝真的是变弱了，”那个人擦拭好长刀便悠闲地走到文半夏面前命令道：“抬头。”

“是，”文半夏挤出个笑容连忙抬头道：“不知刀祖您……”

脖颈一凉，文半夏愣愣地低头，只见红色的液体源源不断地流到地上。奇怪，这是哪来的水？他用仅剩的左手捂住脖子上的伤口，仰头倒在血泊中。

这是自己的血！怎么可能！他还没有杀回魔界，怎么可能死在这种地方！

“陆川柏。”

文半夏最后无声道，嘶哑着用尽全力，他左手一松，双眼一动不动，直到最后都还没想明白，自己明明计划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如此。

为什么这个人杀完魔尊后已闭关天一宗多年，为什么会出山，为什么会偏偏撞见自己！

“太弱了。”

陆川柏摇摇头，用长刀将对方身上的魔气吸收得一干二净。陆川柏闭眼观察了一番自己的丹府心道果然如此，若是当日的文半夏还有几分用处，如今对自己不过聊胜于无。

罢了，自己此番出行不过是受摘星楼楼主相邀一聚，顺手捡的魔修，能算什么货色。

将长刀收回手心，转过身，他抬脚竟是就这样准备离开此处。从始至终，陆川柏都没有注意到石壁后方墙上的柳随云。

柳随云当时不是修士，没有魔气，又有结界，这足够当时的自己忽视了。

一旁，带着帷帽的陆川柏抿嘴，在看到文半夏死亡后，柳随云便晕了过去。这么重的伤口这样的疼痛，难为他见此到现在。

陆川柏隐隐约约记起自己似乎五百年前在去摘星楼的路上遇到过魔修，只可惜因为那魔修太弱了，自己立马便抛到脑后。

毕竟都是被自己吸收掉的东西，事实上若非这么多年一直有人提起，他甚至连魔尊的名字都会忘记。

他努力回想，最后察觉到自己似乎并没有关于救人的记忆。所以，柳陆川柏扭头，当初自己只是斩杀了魔修，并没有救人。

那么他是被随后赶来的天一宗修士救了？陆川柏记得当时出关没有告诉任何人，吓得宗门内的长老还以出什么大事，连忙派人寻他。

来的人是水月峰的上任峰主？这就对了，若非修士随云至少也会落下残疾，而且水月峰历代都是用弓，随云又有飞羽族的血统，所以才会拜入水月峰峰主门下。只是虽然伤口治好了，但到底还是太重所以留下伤痕，所以随云的手才会……

陆川柏转头望着“自己”的背影，他当时不过是顺手而为，从未想到在不知不觉中竟然救下了柳随云。难怪，陆川柏捂住脸庞，还好他那一日选择出关，原来他们之间的因早在五百年前便已种下。

若是现在出手消散梦境，柳随云便可清醒。陆川柏放开双手，只是还有一件事，他吹了口气，原本破碎的石头重新拼合成原貌挡在五百年前的自己面前。

虽然不可触碰，但这样轻微的改变梦境他还是可以做到。

“谁？”“陆川柏”重新抽出长陌，环视四周冷冷道。

“吾名‘陆川柏’，”如今的陆川柏御风将柳随云轻轻放到他的面前，“你还忘了最重要的东西。”

“汝是陆川柏？心魔？”“陆川柏”瞥了眼地上的少年又道：“这又是谁？汝既不认识，又何来重要一说。”

明明四周只有自己的气息，却又听到别的格外熟悉的声音，除了心魔他想不出别的理由。

“非是心魔，吾是未来的汝，汝是过去的吾。”陆川柏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少年道：“该认识自然会认识。只有一点，汝若如今放下这个少年，便会后悔一辈子。”

“汝如何确定？”

“因为，吾如今后悔了。”后悔自己当时为何杀心如此之重，后悔自己为什么连这么大个人都没发现。

“陆川柏”眉头紧皱，似在思索陆川柏的话语。的确没有别人的气息，的确是心魔，看来与楼主一聚实在迫在眉睫。

不过心魔有一点说得对，若是放任无辜之人在自己眼前丧命，的确会后悔。

良久，他还是收回长刀抱起少年，陆川柏见此打开大门，望着两人的背影缓缓离开。

真实的过去肯定并非如此，但是就算是在梦境，他还是希望当日的自己能够发现少年，将他亲手带出这个噩梦。

这一刻，他终于知晓天道选择柳随云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