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南归（2/2）

阿业他娘艰难的睁开眼睛，见人楚绮和李湛，眼中泪光闪闪:“你们终于来了……”

李湛眼睛通红:“婶，别说话，我救你，我救你！”

阿业他娘虚咳几声，费力道:“没用了，李湛，你要好好活……”

李湛近乎嘶吼:“是谁干的，您告诉我，是谁？”

阿业他娘的眼中现出几分恨意:“是……戎人……”

戎人！二人皆被惊到。

“李湛，听婶的，戎人已经到洛阳了，这里……咳咳，待不下去，你快走……别想着报仇……好好……活……”

这不是李湛一个人能报的仇，这血海深仇后面是一整个凶残的国家。

李湛手指抓着地上的黑土，喉中悲怆的呜咽。

阿业他娘的眼神转到楚绮身上，楚绮会意，抓住她带血的手。

“楚姑娘……咳咳……我……有个不情之请……”

楚绮含泪:“您说！您说……”

“请您……照顾……照顾照顾阿湛吧，他……是个好孩子……”

李湛通红的眼抬起，看向这个妇人，眼角聚集起一堆泪。

楚绮泪流下来:“我答应您……”

阿业他娘握紧她和李湛的手，眼睛看着天空:“真好……我去找阿业了……那小子…一定又不穿外裳……”

声音渐渐小下去，渐无生息。

李湛终于从喉中的呜咽，变成无声的流泪。

楚绮陪在李湛身边，默默流着泪。

手中还紧握着阿业他娘的手，这群平日对她很好的人，此刻却再也没了生息。

良久，李湛失魂落魄的站起来，从角落里找出尚且完好的锄头，开始一言不发的挖坑。

楚绮心中一愣，从地上捡起一把长刀，使出自己全身的力气帮他。

两个时辰后，二人将所有的人抱到坑中，李湛沉默的填着土，直到填成一座小山包，还是一言不发的捧着土。

他静静地跪坐在这座坟前，直到入夜，他提剑起身，上前走了几步，又停下来，眼中一片茫然。

他不知道要到哪里去了。

楚绮看着这个失去了方向的少年，仿佛看见一只落单的候鸟。

心中微痛，泛起淡淡疼惜，他再怎样，也是一个不到弱冠的少年郎啊。

“李湛。”良久后她声音暗哑的开口。

“去江南吧。”

去江南吧，去找一个出路，楚绮明白，自己不能什么都不做，她只知道，这样迷茫又没有灵魂的李湛，她一点都不想看到。

他应该是招摇而肆意，鲜活而无畏的少年郎君。

她想帮他从绝望中找出一条路，直到他看到自己的方向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