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2）
“等距娱乐”所在大楼七层。
孟云阔站在落地窗前，努力想让自己敦实的背影显得严肃挺拔，但随着电话那头的声音逐渐尖锐拔高，他只能响亮的咳嗽两声掩盖，快步走出会议室。
“姑奶奶，我这在开会！”孟云阔一到走廊，立马嚎叫起来，“你这什么号码？换手机了？要不是陌生号码打我这个手机，谁有空早上十一点半接你电话！而且你乱七八糟说的什么？我这可不是情感热线！”
电话那头的女声停顿片刻，抽泣起来。孟云阔一听，软了声音：“…好好好，你慢慢说行不行？李盛文怎么你了？我帮你收拾，别哭啊姐姐…”
“……你根本没听我在说什么！操！孟云阔，你们他妈就是一伙的！一群变态傻逼！！”
电话猛地挂断，孟云阔举着手机愣在原地，各种情绪刚要爬上脸，看到玻璃门那边小的们都伸长脖子盯着，只能再挤出笑脸，开门交代几句，逃回办公室。
办公室门一关，他立马开了听可乐解愁，同时点开李盛文电话打了过去。等待音里，孟云阔尝试回想孙淼淼到底说了什么，但那一通吱哇乱叫加上他调低了通话音，根本没听清几句。
这他妈遭的什么罪？就知道他俩看对眼之后累的是自己。
孟云阔做好准备，要发发火表示自己也不是好惹的！
但电话一接通，着实把他吓了一跳，孟云阔一下没回过神，支支吾吾道：“诶，你干嘛呢。”
“开车，借鹅。”
李盛文的声音沙哑压抑，疲惫感透过听筒都能化作一团混沌传来。孟云阔最受不了别人这副腔调，自己反而尴尬起来：“啊？借什么东西？…没事吧你？是不是跟淼淼吵架了？刚她给我来电话了。”
“孙淼淼？等下，我停个车。”李盛文的声音一霎变得更低，“…她找你干什么？跟你说什么了？”
孟云阔一听这反应，知道肯定不对，提高了嗓门：“说什么也没听懂，哭的稀里哗啦的。”他认为有必要渲染一下，“你们不还没在一起呢吗？怎么就能…”
“哦。”李盛文突然打断，但声音并没有放松，“别说她了。正好我有事问你。你昨天介绍客户给我了吗？或者昨天晚上九点前后，联系我没有？还有林椰…林椰你认识吗？”
“什么客户？你这几天不是不接活吗？”孟云阔被这不着边的问题弄得摸不到头脑，“昨天晚上九点？我这有应酬啊，忙着呢…林椰？谁啊？靠！李盛文，你别不是劈…”
“确定没有？不可能…”李盛文带着颤音开始喃喃，“如果不是你找我…操！”
锤击喇叭的巨响把孟云阔可乐吓洒一半，那边李盛文也已挂断了电话。
短短十分钟里，孟云阔受了两次来自朋友的真心脏话。他呆滞且怀疑的看着手机——上的日期，决心把这个日子牢记。
林椰？孟云阔开始在记忆里搜索，他对人名从来敏感，手下三线艺人过去的十八个艺名都能如数家珍，但这名字真没什么印象…
接着，再次响起的铃声让他不禁深吸口气，今早是不是谁说什么水逆来着…孟云阔做好心理准备，把手机放远了点，接通。
“孟云阔，喂？你在听吗？”孙淼淼的声音还带着哭腔，但也平静不少。
“在在在。”孟云阔安心了点，把音量调大，“我能听到的前提可是耳膜完好…”
“…你认真听我说！我没心思跟你贫！孟云阔，李盛文疯了，他真的是个疯子…我，我不知道他会对我做出什么…”孙淼淼说到这，又有些欲哭，“我没法跟你细说，我已经找了人帮忙，他刚才联系我，说想见你。他们是顾董介绍给我的，很可靠，顾董说他们可靠。你见见他，我求求你…”
孟云阔神色逐渐变了，半张着嘴，缓了几秒：“淼淼，发生什么了？你现在在哪？”
“我…我在国外，这个手机是…我朋友的，我请了假，但不能请太久，明天就要回来…你别告诉李盛文！别！我现在不能见你…我讲不清…你帮帮我，见见那个人，顾董说他们没问题，真的…如果你同意，我就把他电话给你…帮帮我…”
孙淼淼的声音伴着抽噎越来越轻，孟云阔捏紧手机。
他无法猜测情况，但也意识到绝不是什么情侣出轨吵架，或联手整他的恶作剧。
孙淼淼是他发小，快三十年的朋友，从来娇气张扬，有什么渣男烂事也跟他连哭带骂过，但从没有现在这样的崩溃恐惧。
而这些异样情绪的指向却是他初中开始的好友…
她反复提到的顾董是娱乐圈大手，孟云阔从前的贵人。他无法再犹豫，答应下来，安抚了孙淼淼几句，等她挂断。
终于安静的办公室里，无数炸开的思绪立在孟云阔头顶，疯了？孟云阔想到几分钟前和李盛文的通话，不还开车呢吗？疯驾？犯法吗…
五秒后，短信提示音一下把他从混乱里拉出。
孟云阔看了看那个多少有些奇怪的名字，不想再多思考。从抽屉取出一个不常用的私人手机，拨了过去。
完全没有等待，电话就已接通，却先隐隐响起一个女人的怒骂。
孟云阔尴尬的听了几秒，试探的开口：“喂？是何不…何先生吗？”
短暂的厮打声后，男声带着几分故作镇定，轻快的响起：“是我，早上好。”
※※
李盛文停下车，他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通宵后的不适让他胃部钝痛。他在笔记上打完勾，狠狠关上车门，从后座提出鹅笼。
天真的大白鹅如果有情绪识别能力，会明白此人眼中的黑雾学名杀气。
摄影室的服装架上，华丽繁复的巴洛克长裙讽刺着李盛文身上的泥斑。李盛文把鹅笼重重摔在地上，冲进卫生间干呕。
他洗完脸，不能免俗的撑住洗手台，看着镜子里暗沉憔悴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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