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1/2）

姜凝原本是舍不得聘婷, 毕竟是在身边娇养到大的。原本想着, 好好教养, 若是许莲君消了气，兴许还能离家近一些。

——人总是有私心, 盼望所谓的“两全其美”。从前他也享用过了，靠委屈姜似练得来的两全其美。

可姜聘婷今日一闹，他便知道了。谢缜说的不错, 若狠不下心, 内忧必生外患。姜聘婷心机毒辣，肖似其母，再放在家中，迟早给家里招来祸患。

于是，他快速请人说了一户人家, 倒是特意去看过, 那家家底殷实，颇有家底。更要紧的, 男方颇有决断，且并不好女色。

姜凝格外满意, 敲定了二女儿的亲事, 又腆着脸皮, 去找许莲君。

“你身边的两位妈妈, 都是最好的。我如今在你面前, 也不算个人了, 横竖, 脸也丢光了，求你借几日用用，好生教导教导她。将来，她出嫁之后，也能得夫君疼爱。”

早几日，姜凝特意出门，去五百里外相看男家，许莲君就知道，他还会有这一出。

“我也不与你啰嗦，就当为我肚子里的孩子积福。你也说，这两位妈妈是好的，霜儿出嫁前，也是她们教导过的。我让她们都过去，能领悟多少，就看她的福气了。”

许莲君冷笑一声：“心比天高，不算过错；毕竟水才往低处流，人都是往高处走的。可她既无敏慧资质，也无坚韧的高洁品德，全想着攀附权贵，走这些捷径，难道权贵就都是傻的？眼光还又不好，招惹上什么晋王孙，如今还不是对她置之不理？倒平白无故的给我胧胧招祸。”

姜凝垂下目光，半晌不语。

这全是他的错，他早知道胡明娘的品德，真不该让这女孩儿在她身边养大。若是当初狠狠心，给许莲君教养，或许，今日便大不相同。

可这话，他万万不敢说了。许莲君必定会啐他一脸：你出去鬼混生孩子，还敢叫我给你养野种？

许莲君一瞧，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又道：“我知道，你在自责。你虽然不算个东西，但对儿女都是用心，虽然，也有厚此薄彼，但从没有拿女孩儿去博富贵的心思。”

“她闯下大祸，你也舍不得罚她。你可知道，你若不罚，她究竟能不能知错？你如今已为她多番筹谋，拖着伤寒腿骑了好几日的马，为她相看了夫婿——别多想了，若她再生事端，便全是咎由自取。”

姜凝再次认识到，许莲君当真是个大气的女人。

她就算看他一眼都多余，都犯恶心，可依然能句句都说到他心坎里去。

如同她自己所说，这才是女子最坚韧且高洁的品德，也是她最遗世出众的温柔。

姜凝灰溜溜的走了。

谢缜到晋州已有半月余，除却温泉之行，其余时日偶尔刮了寒风，便不常出门，与姜似练一起画一副寒梅图。二人也不拘日子，想起来便涂上一朵花，不出两三日就涂完了。

姜似练越发淘气，常把胭脂红的颜料点在谢缜眉间，美人堪夸，风雪堪赏。

谢缜是能躲过去，可能博她一笑，便是满脸都涂脂抹粉，扮成一个可爱的女孩子，也不算什么。何况，这一点小小的胭脂痣？

有一日，是许莲君的小生辰，姜如霜和周复夏都来恭贺。姜凝便让人搭了戏台，请杂耍班子和说书的女先生来，又在院子里搭了两个炙肉的高架子。

谢缜前日恰好带姜似练去打猎，弄来了半只傻狍子，将肥嫩的鹿肉片成极薄的薄片，稍作研制，放在炭火上一燎，即刻可食。十分的鲜嫩味美，简直恨不得把舌头一起吃了。

可惜姜如霜有孕，不敢多吃，只吃了两筷子，就被周复夏领走了——只能吃些新鲜瓜果。

许莲君年岁长，孕期又短，更不敢吃，闻着香味，馋的很。她因生辰，心情不错，让人叫姜聘婷也出来，姜聘婷却并不领情，她走到院外，听见里面的笑乐声，抓了一团雪砸在墙上，气呼呼的回去了。

谢缜看着姜似练，也不许她贪吃。姜似练怎么都不肯，最后还是朱朱捧了青梅酒出来，把馋嘴姑娘给哄走了。

姜如霜抓着三妹妹：“你比我多吃了那么多！也不知道过来陪我。”

姜似练鄙夷的看着她碗里的青菜：“我要吃肉的！”

姜如霜：……

大姐姐摸了摸肚子：“罢了，为了这小家伙，吃点草也不算什么。现在还揣在肚子里，还算好的，什么都能吃一点。等到生出来，坐蓐的时候才惨的，好多好吃的都不能吃了。我若是要亲自喂养，那就更惨了，要忌嘴好长时间。”

姜似练喝了一大口酥酪，长了一圈白胡子：“大姐姐不请乳娘吗？”

“自然要请，但我想自己喂养个半年一年的。”她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母亲那个，就比我小了四个来月？天啦，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难道，以后我的孩子，要管一个比自己小四个月的家伙，叫小姨或者小舅吗？”

姜似练：“……那感情更好，指不定还能一起同窗念书呢！要都是男孩子，甥舅还能一起高中呢！”

姜如霜想了一下那画面，差点没背过气去！

“都怪爹爹，原先怎么不抓紧时间！害惨我了！”

姜似练无情的笑了，颇为可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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