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2/2）

许老夫人听她说这番话，颇有些意想不到，抓着她的手，道：“好孩子，你知道什么，都和祖母说来。我知道，你是个心善的，看重我和你姑母的情谊，不然，也不会多管这些事。”

姜似练道：“是我僭越了。方才我来之前，已着人去打听了。得知，许灵客昨夜找人纠集了不少游手好闲的泼皮无赖，着管事请了他们喝酒吃肉，还每人都发了钱。”

她微微蹙眉，这许姑母拿的这钱，没准还是那日许生白给的。

显然，许老夫人也想到这点，脸色越发不好。

“自小教他仁和，他与我一起，飘摇中立住了金平堂，也该知道，人心恶毒，不可估测。怎么还这样慈软？心就该硬一些啊！”

姜似练道：“祖母，许家兄长是真正的君子，自有他的仁义之道。我心里是最为敬重的。”

正言语间，许生白也过来了，他面上有薄汗，请过安，便向祖母斟酌方子是否可用，是否还要减少药量。

许老夫人一听，就知道，是要给那孩子医病的。

她虽满心不喜，却深知道，这就是这孩子的秉性，方正仁和，从来都将病人放在第一位。

姜似练笑道：“许家兄长，我也略通一点歧黄之术，也随你一同去看看。此外，还有一事，是我自作主张，拿我姑母的帖子，请了儿科圣手孟义老大人来瞧瞧。”

许生白一听，忙道：“太劳烦姑母了。这孩子不过是有些咳喘之症，昨夜我照看了一整晚，已经消下去了。以后，慢慢养着，长到五六岁，就能除根了。”

许老夫人轻咳一声，笑道：“难为你这孩子想的周全，有孟太医来瞧，是最好不过。”

须臾，孟老太医果然到了，摇摇晃晃的下了马车，话也不多说，挽起袖子给奶娃娃看了脉，又眯着眼睛，去瞧许生白和姜似练拟定的方子。

他捋着胡须：“好，极好啊！你们这些小娃娃，都学的很好哇！”

第二天，许灵客终于是按捺不住，叫他家的二女婿拉着不少赖皮吵上金平堂的大门，直吵嚷着叫把他外甥女还来。

许生白道：“孩子已经无大恙了，但咳喘还未完全平复，还需有懂医之人看护。”

童欣扯着嗓子喊：“我岳母是你许家的姑奶奶，她就是懂医的！你快把孩子抱出来，我岳母想孙子想的以泪洗面，实在是等不得了。”

许生白说道孩子已经抱回许家，那二女婿童欣又拉着一票人呼啦啦的堵住了许家的大门。

许生白进了内院，却是犹豫不决：“祖母，那孩子弱小，我看姑母并不算诚心疼爱她，我若抱她出去，反而被这些养坏了，岂不是糟蹋了她的一条小命？”

许老夫人深深的叹了口气：“你呀你呀，你这个孩子，怎的就这样方正？你担心这孩子的病情，有没有想过，若是他们故意把这孩子养坏，然后赖在金平堂头上呢？”

许生白略微一怔：“可姑母不是抱着孩子来求医吗？”

他虽怔愣，却并非不知人心险恶，当下起身，求问祖母：“还请祖母教我，如今该如何是好？”

许老夫人道：“这桩事，祖母虽为你筹谋，却不及姜家那孩子为你谋划的周全。她今日一早，已经过来，将孩子接走了。”

许生白这下真的傻眼了：“接到哪里去了？”

许老夫人失笑：“你连这都猜不出来？你呀，虽说是我亲孙子，可若心计，比那丫头差远了。你以为，昨日她为何要借着姜夫人的名义，将孟老请来？今日便是抱着那孩子，去求孟老收留了。孟老既动了恻隐之心，又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他是断然不允许，这些人把这可怜孩子的一条命当做闹事的筏子的。”

许生白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还是三妹妹思虑的周全。这些人敢在金平堂和许府闹事，但孟老深受皇恩，家门口还有先帝御赐的‘儿科圣手’的牌匾，他们是绝不敢去胡闹的。”

许老夫人道：“姜家小姑娘对你，可实实在在是深情厚义，她若不是怕你吃亏，何必要来掺和别人家的事？你今后，要对人家更好一点。”

许生白连连点头，又出门去打发童欣那帮人。

果然不出所料，童欣虽然胡搅蛮缠，却绝不敢去孟家府门口闹事，悻悻的放了几句狠话，先回去找许灵客了。

许灵客也没想到，这孩子怎么就转啊转的，转到孟老府上去了。她问童欣，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又托人求见孟老。

孟老放下话，说是看这孩子病的可怜，才接来家照看几日，等这奶娃娃身体好了，再无性命之忧时，便亲自送回家去。

许灵客彻底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