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钢琴（2/2）

他不敢沉沦在这脆弱的美好中。

他想，也许有一天，蒋以觉玩腻了，就会将他驱赶出这个地方，不再允许他踏入。

为了以后兴许会来到的“好聚好散”，这颗端捧在手里的真心，不能那么轻易交出去。

他望着外面的风景发呆，顶楼的优雅的钢琴声在这个时候徐缓响起，穿透木质地板，传进他耳中。

徐牧这才发现还有一个顶楼，找到那结构不一的楼梯，他顺着音乐的指引爬上。

顶楼没有房间，空间大到不像话。

在面向大海的大窗边，白色纱帘飘扬的地方，蒋以觉坐在一架纯白色钢琴前，纤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灵活地游走，编织出一条条悠扬旋律。

徐牧偏了偏脑袋，看着他弹钢琴的身影，轻缓、慢慢地走进，看得入迷。

就在刚才，不到一分钟前，他为自己规划好的“冷静”，瞬时无存。

物质的充裕从不值得他过分追求，但灵魂的魅力永远会深深地吸引他。

蒋以觉察觉到身后的人，侧过头，钢琴声骤止。

“你来了？”

被发现正在靠近他的徐牧慌了一下，他停住脚步，左手抓着右手手背，点头一个微笑，眼睛瞟到一旁说：“嗯。”

蒋以觉左手在白色琴键上拂过，问徐牧：“想听什么？”

徐牧说：“随便什么都行。”

蒋以觉一笑，随便弹了点什么。

徐牧把距离他的最后这点路程走完，来到他身旁，看他在钢琴键上灵敏游走的手指，又望他的侧颜。

兴许是想知道一下蒋以觉的乐理水平，徐牧忽然说：“来个海顿风格的。”

蒋以觉听他的话。同样的旋律，风格蓦然变换，曲风变得轻快、幽默，这是海顿前期风格。

“贝多芬。”徐牧又说。

蒋以觉手法加重，流露在这段旋律间的感情深邃，令人激励澎湃。

“肖邦。”

悠长、抒情替代方才的悲壮，蒋以觉弹得细腻起来，旋律与和声处理得精致非常，仿佛在雕刻一件艺术品。

徐牧觉得有趣，反向坐在蒋以觉的钢琴凳上，说：“米开朗琪罗。”

“你确定米开朗琪罗是弹琴的？”

“哈哈哈！”徐牧笑了几声，说，“那就……那就用你的弹法弹。”

旋律懒洋洋地过渡，慢慢过渡到一首陌生的乐曲。

这首乐曲曲风过于现代，一听就不是出自那些古典钢琴家之手。

曲风带着些浪漫，带着些厚重，好像是谁在苦苦恋着谁，又像是谁在等待一个不归人。

徐牧的笑容慢慢停止了，他听着这首曲子，感到心情很奇怪。他没有情绪的带入感，可他总觉得，他是这曲子中的人，他身在这首乐曲当中。

“这是什么曲子？”他好奇地问。

“不知道，刚想的，你给它取个名字？”蒋以觉边弹边说。

徐牧往钢琴凳后坐了坐，钢琴凳的高度对蒋以觉来说刚好，但对徐牧来说有点高。他抬着脚一荡，盯着雕刻西方花纹的天花板想了半晌。

“就叫‘爱慕’，你说好不好？”徐牧靠近过来，脸凑到蒋以觉面前，满眼笑意地看着他。

蒋以觉望着他的双眼，满目温和：“好。”随即，便又吻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