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澜起（2/2）

“正是。”

“此莲得自何处？”

“自然是映山湖边了。”

“我此随行礼佛前，族中嬷嬷特意告诫了三事，一曰闻禅之蝉不可扰，二曰伽蓝之水不可乱，三曰映山之莲不可犯。”

花令宣听得清楚明白，不待他继续说下去，便道，“这花其实是他人相赠，非我所取。”

路归云就道，“我也很是喜爱这莲花，可否……”话音未落，怀中就被塞了花来，“你若喜欢，再赠你便是。”

红莲清幽，经那日光一滚愈益香甜。路归云接了花，眼中笑意再藏不住，“多谢。”

“也是你该得。”花令宣诚心实意道，“从前我只听母亲说过圣魂之事，不想今日能得一见。”

太合一界，五方四境，自上古纪末，千年以降，凡身负圣魂者，聚相愈少，而固影稀，化身甚罕，而凝真绝。

眼前这人看来与自己差不多岁数，已是能聚出虚相，迈过难倒万人的第一道坎，不可不谓之奇才。

想着便又道，“照此以往，你或能凝真。”

路归云顿首，“友人善言，我都收下了。”

言罢，两人相视一笑，这就算认识了。又一并往那伽蓝园走。

花夫人正在园中午憩。醒了后，由女御扶起漱了口淡茶，始觉儿子不见了。才下了兰桡，便见两名垂髫小童并肩而来，如何赏心悦目自不必谈，只看得她心中一味安宁。

“母亲。”到了近前，花令宣便行一礼，路归云也跟礼道，“夫人。”

花夫人就笑了，“我道你去了何处，原是交了朋友回来。”又道，“这位小君如何称呼？”

“问夫人安。我名作归云，广陵路家十子。今随家主礼佛，有幸与阿宣得见。”

“是路家十郎啊。”花夫人见他如此伶俐，容颜甚悦，“不想你小小年纪，已有此向佛之心。倘是能常同阿宣相会，也该叫他开了机窍，渐悟明道。”

“谢夫人言。”路归云道，“我今日拜得住持大师为师，往后也要住在这里了。”

“甚好。”花夫人就将两人往山兰小居中引，顺道吩咐女御置办茶点凉食，在那七叶树下铺了一桌。

又同路归云说了些话，只觉他谈吐恰意，神采皓皎，天生一个不落凡俗之相， 心中愈益喜爱起这孩子来，只想儿子与其一处，长此以往，亦能闻生佛心，觅得高章。

再一看花令宣，却觉他正望着那七叶树出神，眉宇清远，容色安谧，不知何时早已不在旁听了。

“阿宣。”花夫人给路归云让了杯茶去，抬眉婉声道，“此后你们便一同习理论道，可好？”

“好。”花令宣收回目光，见路归云又望着自己笑，不由回了一抹笑去，并无他话。

路归云想，这人果然有些呆的。

……可是笑起来，却是真好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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