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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遇 争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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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越发急了。她并不恐高,胳膊也还没酸到受不了,只是这种性命操于他人之手的感觉令她不能忍受。

“你快呀!”她急躁地大喊起来。武观咽下一口,看着她深吸一气,似乎要说什么,突然头一偏又咬了一口,边咀嚼边翻起眼睛来望天。女孩越急,他越东张西望,就是不理会她。

“你……”女孩气恼不已,“你要是敢伤我性命,我二哥可不会放过你!”

“是哪位朝廷命官?报上名来吓我一吓。”

“我二哥是当今国师!是大后百般礼遇的大贵人!”女孩抛出了杀手锏,虽为人所制,语气仍带起了骄傲和胁迫,“我是他最疼爱的小妹,你害我摔死了,不光我二哥会追查到你,连大后也要追究的!”

“哦?”武观几口吃完了团子,换只手抓着女孩,慢悠悠道:“那感情好啊。”

女孩道:“你不怕雷霆之怒么?!”

武观给了她一个居高临下的眼神,冷厉道:“我若是失察纵奸,放了可疑之人在宫里逗留,后果岂止是雷霆一怒而已?你说国师是你二哥,有何证据?”

女孩道:“你看我打扮还不知道么?”

“穿巫觋氅的术士营里多了去了,我怎知你不是混入其中的奸细?”

女孩一双楚楚动人的大眼睛里风云变幻,忽然扑闪了两下,滚出两大颗眼泪。“人家不就吃你几个团子嘛!呜……你就这么不依不饶地折磨人家……呜呜……”她哭道。

眼泪起了作用。武观哼了一声,旋身一提,把她放到了屋顶上。

女孩坐在瓦片上揉捏着酸痛的胳膊,越揉越委屈,忍不住一捂脸,哭了个痛快。待她哭完抹泪,顺手不尴不尬地处理了下巴上的一颗糯米。

武观一直抱着臂背对着她,听她收了声方才转过来,语意依然高傲,只没了刚才的咄咄逼人:“哭完了?”

女孩自顾自地抽噎着,不想理他。武观厚着脸皮坐在她旁边,听她气息平稳了些,道:“锅里的石头是你干的好事?团子你吃便吃了,干什么放石头进去捉弄人?”

“谁有闲心捉弄你!”女孩没好气地嗔他,又道:“我……我是为了做功课。”

“谁布置你这么无聊的功课干什么?看人究竟能发出多大火来么?”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女孩又嗔他。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平复过来,愿意开口解释了:“这不,大后斩了太史令,在新都兴建神殿鬼狱的事情已经提上日程了。大哥二哥各有各的忙活,没空管我,就一人给我布置了一份课业,让我在三个月内全部修完,等他们忙完了要来考较我呢。”

她这番话倒是透露了可做证据的信息。武观又把她打量了一番:“你真是灵山十巫的人?”

“旁人一看便知,偏你要疑来疑去的!”女孩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我是巫真。”

神权时代,国王的身边少不了一位辅佐政务的智者,称为国师或大巫。他们是连通昊天上界与凡尘俗世的枢纽,是天神在人间的代理,其世俗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智者垄断着人间至高的智慧和话语权,是统御民心的关键人物,国王在神的代理面前,有时更像个被委派了凡俗事务的臣子。

灵山十巫自传说中神人共世的时代起,便为天下诸侯竞相拉拢争取。传说他们曾得天神面授,承袭十项神技,得其一者便如神翼加身,人可延寿,国可隆运。这十个人对入世也向来积极,仿佛巫族捧给这俗世的十颗明珠。巫族在今人的眼中神秘得近乎缥缈,世人只知他们乃是一群避世聚居、与鸟兽虫鱼为伍的奇人,如何捧出如此耀世之珠,实为一大未解之谜。

武观将剑拄地,剑柄撑着下巴,与女孩不紧不慢地搭起话来:“早听说你们爱整些蛇虫鼠蚁之类的古怪,没想到还有蒸石头这么一道。你蒸那个干什么,下口么?”

“功课的内容绝对机密,大哥临走前叮嘱我谁也不能告诉。”巫真实诚地答道。

“那你二哥布置的功课是什么,也不能说?”

“二哥没说不能说——你问这个干嘛?”

“看我能帮你点什么。”武观眺望着远方,不去看她,“不然你一个人偷偷摸摸的,做个功课要像做贼一样。”

巫真拍腿道:“要不是你那么凶神恶煞的,我哪会吓得反身就跑?你不知道你那一抬头,表情像恶鬼要吃人!”

武观一时无语。这女孩的形容还算客气的,老师曾说过他肚子饿的时候极容易发火,发起火来“像火燎了屁股的野猪”。

他捡起脚边的一小截枯枝,“啪”地折断:“听说你们个个都是占衍好手。”

“你说占星和衍星?”巫真眨巴眨巴大眼睛,“这个我大哥最拿手了,但我恐怕不行。”

“怎么?”

“我什么都不太行。他们都说,历代十巫,从没出过我这么废的巫真。”

听她这么说,武观偷觑了她一眼。女孩满头满身都是夕阳的颜色,坦白的眼眸里是淡淡的落寞。

两人被托举在整座安邑城的上空,城中的市井交通,城外的古道荒野,远处的夕阳山峦,尽收眼底。中秋已过,阳光收敛了毒辣,只余亮灿灿的温柔,雨后更兼澄明可爱,迎头照面也毫不灼眼。

是夜必有繁星漫天,最宜观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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