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新世界的大门(1/2)
当夜江无生着急火燎要赶回江家,但大雪封山、天昏地暗难以下山, 直至次日辰时天蒙蒙亮勉强能看清山路便下山出发。
马车轴转不停, 到了傍晚终于回到江府。
江无生下马得见江府惨状,知晓自家被魔教盯上, 杀人屠府之事, 周身一凉。
抹着眼泪往内冲。
后得知夫人与江还都还算安好,尚有命在, 才算回了两分神。他冲去日月阁里看罢戚幽怜和江还,再冲去阿苗那里看罢两个宝贝孙子, 才终于放下了一颗吓懵的心, 然看到院中一排排已被收敛入棺的下人尸首,还是心有余悸、老泪纵横。
不禁哭道:“这仙母娘娘太过分了……我连着给她诵了十几日经, 她就这样保佑我江家?!”
江宁叹了一声, 颇为感慨道:“不知可是仙母娘娘寂寞得久了,此次老爷去陪她使娘娘太过欢喜,以至于想要老爷没了家,天天去陪她。”
江无生一听, 吓得眼泪都没了, 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去拜那劳什子的仙母庙!
最后得出结论道:“还是哪里发大水、闹蝗灾了,赶去救济一二, 做点积德行善的好事更积福!”
管家称是, 随后便去取了库银抚恤仆从家中, 再一一送棺下葬酬谢四方邻里。
赶来的武林中人业已被他十分殷勤地酬谢了一番, 酉时后同出来的宁朝辞会晤过, 在江家之外摆酒谢过,抱拳而去。
萧无情看宁朝辞驻步相送没有要走的意思,故意扬高了声音道:“哎宁盟主,这厄也解完了、火也扑灭了,你不跟我们一道走??你不是和江公子闹翻已经搬回娘家了嘛???”
他把那“娘家”两个字说得格外响,以至于还没走远的江湖之众原本沉肃的表情都不由地崩开了一道裂缝,几分尴尬……和想笑。
但是江家刚出事、盟主就站在几步外,不能笑。
于是憋得有点辛苦。
宁朝辞幽幽冷冷地抬眸看了姓萧的一眼,道了一个字:“滚。”
下时江还身披雪白狐麾一脸苍白地匆匆而来,看见门口的宁朝辞几步上前拽住了他的手,也不管有人没人,软声求道:“阿宁……不要走……”
萧无情忙要扬声:“江公子放心!宁盟主他——”
话音未落被几步外的宁朝辞扬刀一瞬间的刃气削去了几根额发。
萧无情瞪直了眼看着自己乌黑亮丽的几根长发飘飘然落地,咽了咽声,转道:“他——正要走……就算现在不走过几天江家的事处理完……宁盟主他——也是要走的。”
门前追出的白衣公子面色当即更白,紧紧拽着宁朝辞的衣袖,满目都是忧沉。
只不放手。
若是放手了,自己必定后悔一生。
江湖之众自那日紫云门大殿之上见识了江还动武后,看待他的目光便肃敬了几分,心道此人生为纨绔富家子,竟如此深藏不露,不由地心奇不已。
再想当日不狼山顶一掌震退毒牙瞬息之速救走宁盟主的白衣高人,只觉他的武功极有可能不比宁盟主低……
于是此前一个被江湖乃至世人都默认于心的判断便产生了动摇。
到底是江公子娶了宁盟主,所以他们二人到底谁是……上面的?
宁朝辞面不改色地收回长刀,抬头来看见众人偷偷地来回打量着他与江还,眉间本能地一拧。
宁朝辞冷言冷面地与江湖之众再一抱拳:“不送。”
众人立时回神,连声回礼,识趣地匆匆打马离开。
江还看见宁朝辞一时没有要走,微微放下了心来,下时见他仍旧一脸冷凝的样子,又终归还是惴惴难安。
“阿宁……”
宁朝辞打断他就道:“待你伤好。”
言罢便自顾转身回了府内。
江还被他晾在门前,心中又一紧。
他的意思是等自己伤好便要回一言山庄么?
一时眸中又黯然下来。
因江还背上、手臂、掌中皆有伤,为让其养伤以免碰疼宁朝辞随意寻了间客房暂住。
江还坐在日月阁二人寝屋软榻上看着武卫之首将宁朝辞的衣物搬过去,脸色青白。
宁一被他瞪得也极不自在,干咳数声道:“庄主恐怕是为了让公子好好养伤,应不是要分房睡的意思。”
江还听得那“分房睡”三个字,更是寒了脸狠瞪着他。
宁一忙搬了手中之物落荒而逃。
家中之事慢慢恢复如常。
江还想到宁朝辞所说的“待他伤好”之言,几度欲自恶伤势,后来思及自己先前所言——不再相欺,又强自按捺了下来。
心下也道:若当真万不得已要强行留他,还是得伤势痊愈才有余力。
十日后,江还身上的伤基本已无大碍,戚幽怜搬回了后院无人的寂疏阁。
酉时后,天又小雪,院中昏暗下来。江还看向日月阁书房里亮着的烛火,拧眉踌躇一瞬,大步行了去。
自那日江府门前之后,宁朝辞便再未同他说过话,至今日伤势愈好。
江还一颗心已然沉到了谷底。
书房内,宁朝辞正与宁回风议事,听闻步声,令其先退了下去。
江还推门而入后,回身阖了书房的门,雪白长麾轻轻转动,却不言语。
宁朝辞负手站在书案一侧,另一只手轻轻压着案上的纸,看见他手臂及掌中的纱布皆已除去,开口道:“伤势已愈?”
江还听闻他的话,唇间一抿,回身来看着宁朝辞,满目沉寂:“阿宁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欺瞒之事?要怎样才肯留下?”
宁朝辞的气息微微往下沉,半晌道:“被苏清月相瞒相欺是第一次……我一直想……不想再尝第二遍了……”
他抬头回看向江还,语声很轻:“只是随后便获悉,又被你相瞒相欺了一次。心下如何能不怒?”
江还低了低声:“我知道你心中不快……也知道此前设计欺瞒于你是我不对……但——”
他转而凛声:“我若不欺你,如何与你做成夫妻?”
宁朝辞抿唇看着他。
江还眸中伤恻,眼中忧忧灼灼地映着他:“我若直接去找你,素不相识,求你嫁入我江家,你会应吗?”
宁朝辞狠狠一拧眉:“你还是莫要说出口得好。”
江还亦是肃色:“你断无可能应我……我若不欺你,便是与你患难与共、生死相托,恐怕也最多成你众多知交好友中的一个,可我不愿。”
江还紧紧看着他:“因我是男人,我想与你做夫妻,除了利用你的誓言迫你妥协,别无他法。”
他走到案边,伸手即覆住了宁朝辞压在案上纸笺之上的那只手。“否则你根本不会给我机会。不是么?”
江还目中忧切,紧紧凝目看他:“阿宁……”
宁朝辞听他言罢,不禁微微拧眉,转身的同时抽出了自己被江还覆住的那只手。“饶是如此,欺瞒相逼也是错。”
“那我想要你,又该如何得到你?!”心口顿时一痛,江还一把抓住他抽离的手,涩声道:“便如此刻,我一心想要你留下,除了武力便只能求你……亦无他法。”
宁朝辞眸中幽幽然而静,得见他垂首落目之际,满面不甘,满目沉郁,终不忍、再与他计较。
他转目望向江还,轻声问了句:“你……有多想我留下?”
江还骤然转目,紧紧看着他,目中赫然已凝泪,他晦涩道:“若我是女人,便是用身子,也想留下你。”
他说的这般决绝,宁朝辞不由地一震。
宁回风被宁朝辞遣退下去,因还有事相商,便未退远,此刻听闻他二人的话,立时想到了什么,心中一动,便迅速掠了出去。
屋外雪落,风扬,一时静谧又一时喧嚣。
宁朝辞因见书房的门并未阖紧,听闻风雪之声,知他怕冷,转步欲阖门。
然而他一动,江还便转步过来从后一把抱住了他,语声又怒又急又怨:“阿宁……你不要走!你!到底要我怎样呢?你要我怎样才肯留下来?!”
宁朝辞还未答话,这时一道黑影从书房门前一闪而过,书房的门霍然被他纵身而过的劲风及外面的风雪吹了开。飞雪迎面,风声呼啸,几张纸被从外当门吹了进来。
宁朝辞一眼便认出那黑影是宁回风,不知他在搞什么鬼,只眼疾手快地伸手接住了那随着风雪一起吹进来的几张黄纸。
看着像市井街头的画纸,色黄偏厚。
随后又有几张被从外吹入,落在了地上。
江还便也下意识地低头去看了一眼。
宁朝辞看着自己接在手中的小黄本……不,画纸。
江还亦看着飘落在地上的小黄本……不,画纸。
然后,二人都懵了一下,俱是双目一瞠。
江还脑中不受控制地炸了开,脸色猛然涨红。“男、男人之间,还、还可以……这、这样……?”
简、简直闻所未闻!
江还呆在原地,便见宁朝辞亦震了一瞬后,抬步往前,将地上那男子之间的春宫图一张张捡了起来。
仔细地看,看得很专注。
江还忤在那儿,傻了一样看着宁朝辞。
下时便见宁朝辞不急不徐地一张张翻动手中春宫图之余,头也未回地轻言道:“你不是说……哪怕用身子也想留下我么?”
语声又幽又长又缓。
江还听得心口一跳,身子一抖,一张脸简直在烧。
脑中迅速闪过了蔡、陆二人之前一再问他的……他与阿宁在床上谁上谁下的问题……
这时才算霍然明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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