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的命你不想要了（2/2）
江还回看宁朝辞，顿了一瞬，道：“拖过三日，再想化解，除非功力尽废。若还不化解任其深入脏腑，便必死无疑。”
宁朝辞语声转轻：“母亲予他那一掌，应不是想要他的命。”
江还眸中一寂，湿发贴在脸上转过了头去：“不是，再如何，娘也不会想要他死……她必定以为他会自行化解。”
宁朝辞闻言再度敛目，便未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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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逃离江家后，吴郡回往不狼山的路上。
一家作蜀风装扮的客栈里。
戚九背着戚无声奔入客栈二楼的上房。
客栈老板看到戚九，神色一肃，忙命小二看好店门自己匆匆跟来伺候。
“大护法……”
“暂不营业，去找大夫。”戚九一边慢慢将昏厥的戚无声放入榻间一边吩咐。
客栈老板肃面而应：“是，大护法！”
不多时请来的大夫把过戚无声的脉，啧声奇道：“分明是男子，体质怎会如此阴寒？他想是武林中人，与人斗武脏腑被人震伤了，需开药温养，但体内萦绕不去一股阴毒寒意，老夫闻所未闻，更不得解，实在无能为力。”
戚九自己已然把过他的脉，知道是戚幽怜那一掌所中寒毒，再请大夫只为抓药和确诊，他点头表示知晓，便吩咐客栈老板先跟大夫去抓温养脏腑的药。
客栈老板看了一眼戚九白衣上晕染了一大片的血，忧声问：“大护法可是也受伤不轻？”
戚九这才想起自己胸口龙须针雨入而又出所致的撕裂般的疼意，还有魔音功运之太过的内伤。
他留下大夫再给自己清理了一下伤口上了药，便守在了戚无声身边。
因戚无声伤重不能再赶路，戚九带着他暂避在了此间客栈里。
两日后收到了毒牙死讯，得知毒心堂堂主倒似侥幸逃了。
戚九传信与花又叫她暗中折回去替毒牙收尸，自己依然守在客栈里戚无声榻边。
到第三日，戚无声醒来，素来寒戾的眸空空静静地看了他一眼，便又闭上了眼。
戚九按在他榻边的手不受控制地发起抖，眼眶红彻，咬牙看着他：“……因为是她打了义父这一掌，所以你不愿运功化解入体的寒毒是么？”
他的语声不似以往那般恭敬，带着股咬在齿缝里的愤恨，语声更如平辈人一样在同戚无声说话。
已含了以下犯上的意味。
只因方才戚无声睁开眼的刹那，眸中分明了无生意。
戚九猛地起身站在榻边，自上而下俯视着躺在榻上的戚无声。
“圣女这一掌，她是知道义父能化解的，但是义父却不化解，是想让自己死在她手中，叫圣女得知后记着义父一辈子是么？”
榻上的人冷白无血的唇颤了一下，然仍旧无动于衷，不回不应。
戚九哑声笑道：“义父怎的一直这样自私呢？”他伸一只手慢慢按住榻上之人的掌心，一字字道：“……便因为你是这样的人，圣女才会爱上别人，嫁给别人，才不愿随这样自私自利的义父回来！”
戚无声被他按住的掌心一蜷，霍然重又睁开了眼。
眸中寒气四溢：“你再说一遍。”
“难道我说的不对么？”戚九直直看着他，凄笑道：“你难道不是一直只顾自己的感受？你怒，所以你要杀圣女的儿子，不惜屠村，事隔十五年也险些灭了圣女所宿的江家……那里难道不是圣女的第二个家吗？义父何时顾虑过圣女的感受了？”
戚无声胸口微微起伏起来，寒目直直地看着戚九，森寒道：“你以为本座现在没有余力杀你了是吗？”
“便是到死，你还是这般顽固不化！”戚九毫不退怯地与他对视，厉声道：“犯着同之前一样的错！只会做令人痛苦的事！伤着在意你的人的心。”牢牢抓着他的手，戚九笑出了泪：“便如此刻，圣女打了你这一掌，只是想阻你、想护江家……可你因她拒绝再随你回去，你便不想活了，便想干脆死在她这一掌之下好了……一直一直这般只顾念自己，分毫不去想圣女若得知养育自己十年的恩师最后死在自己手中，该是怎样痛苦难过，一生无法释怀。”
戚无声眸中一颤，一道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了下去。他唇间轻翕数下，未发出声。
“如果你的命……你不想要了。”戚九低头看着他：“那就给我吧……我要。”
一滴泪凝在眼睫上，慢慢滴落在了戚无声左眼角下，那个刻骨残忍的“绝”字上。
戚无声憎目看着他，冷白无色的唇紧抿成了一条孤僻又残戾的线，冷冷凝视着戚九眼中的泪。
戚九摸索他的手掌。“……你分明不只捡回了一个孩子，为什么只对她好？”恨不能将手抠进他的掌心肉里……戚九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问：“你收她做你的徒弟，教她武功，陪她识字，将她指为圣女，你爱她，你等她长大，你什么都肯给她……那我呢？”
最后那三字，吐出之时嘶哑得仿佛闷在了喉中一千年。
“圣女失踪几年后你捡回了我，却对我不闻不问。”戚九攥住他的手，牢牢扣紧：“便是该给予替代品的那份装模作样的爱……你也没有给过我一日。”
干脆躺下挨在了他身边，戚九侧面对着他，看着他，说：“我穿自己喜欢的蓝衣，你便看也不看我一眼；我换上和她一样的一身白衣，你也只会驻目片刻。”
“白衣很难洗的呀。”他苦笑着看着戚无声：“刚入闇云宫的时候我十岁，你不管我，别人还会好生待我么？所有的事情都得我自己做……除了喊你一声义父，十天半个月地等你来看我一眼，我什么指望也没有。”
“后来丢给我一本魔音功，让我自己学……”戚九笑道：“我真想问你这是不是你自己也看不懂的一门功法，所以你丢来为难我。”
眼泪滑落在他肩侧，戚九挨紧他道：“没关系，这都没关系，我后来想通了……既然你铁了心不肯分给我一点爱，那便换我爱你吧，要不是你，我早就死了，就当把命还给你。你不肯对我好，就换我对你好。”
“从十三岁开始，我替你管了十五年的闇云教，不狼山上闇云教每日所有的日程都是我安排，我还要练功，还要读书识字，还要处理一堆恼人的教务……你闭关十五年，天天都是我去与你送吃食，那些吃的都是我亲手做的，你稍微吃得多点，像豆腐和鱼肉，我便知道你不讨厌；只动两口的，像花生和野菇，我便知你不喜。”
他仰首看着他：“你看我照顾了你这么久，你把你不想要的这条命施舍给我，不应该吗？我也是你捡回来的孩子，是你的义子，我为了你在闇云教里搏了十八年，你不觉得欠我很多吗？”
“你和圣女的事了结了，和我的呢？我们都是你捡回来的孩子，都该是你的责任，可你偏心偏成这样，不该补偿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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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疼九九，想要给他一个好的结局_(:3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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