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颗泪（2/2）

月余前的心愿，如今却含着另一种情绪。

梅园里的人都被司马炎清空，就连马车和侍卫都留在外面。嘉月被司马炎拉着，在雪中走着，时不时司马炎会搂着她跨过积雪较深的地方。

她慢他一步，不远不近看着他的背影。

“南坡红梅盛，朔吹雪白头。”

她缓缓道出一句诗，引得司马炎停下了脚步。

院中的风雪渐消，只有穿堂风呼呼的刮着，吹起她的衣裙，却仅限于那一隅。

“想和小叔白头？”司马炎挑着眉，看着面前皎若秋月的女子，心头微微一滞，“想不想嫁给小叔？”

司马炎将她头发上的雪拂去，手就停留在了她的脸颊，一步步，移至唇畔。

嘉月踮起脚，先一步吻了上去。

唇齿间似乎多了红梅的香味。他轻轻霸占着她口腔里的每一处空气，舌尖舔掠着她的牙齿，尝到了一丝丝苦意。

“你喝药了？”

他微微退开，唇就挨在她的唇上，他一说话，嘉月就感觉到唇与唇之间的交集。

“嗯，有些偏头痛，就让太医开了一个方子。”

“寒冬，多穿些衣服。”

他复又吻了上去，这次，是细细吮吸着唇瓣，他用牙齿轻咬着，试探着，寻到了她的舌，动作缓慢而轻柔，吻罢，两人皆是气喘吁吁。

司马炎抵着她的额头笑了一声，调戏道：“是该多吃点药，补充点体力了。”

嘉月钻进他的怀里，在风雪中抱住他。

偶尔狂风一阵，掀了枝头的雪，噗噗地落在两人身上，司马炎将披风扯了扯，护住了嘉月身子。

今日，她的行为是真的怪。

“红梅盛开的极好，梦鱼要不要再看看，我们一起去折梅，小叔给你做香？”

他穿的厚，嘉月眼角溢出的眼泪也瞬间融进衣服里，看不见了。

“小叔，明年，红梅香一定要送我。”

红梅开的多，适宜做香的却少之又少。

枝头梅花用来做香是为极好，而……嘉月太矮，只能看着司马炎寻着每一处高枝，捻下一朵朵花递给她，再由她放进花篮。

“小叔！那里的梅花好看！”

“哎呦！”

嘉月寻了一处好看的梅花，却没曾想，积雪中隐匿了一块石头，兴冲冲跑过去，一只脚就踩在了石头上滑倒。

“可有事？”司马炎第一时间将她拉住，手从膝盖抄起，将她抱起，急步走到廊下。

嘉月心头还在突突直跳。

“小叔……”嘉月突然想起自己是个普通人，只是一个普通人。

在这随时随地能狼烟四起的地方，自己的命，就和蝼蚁一般，浮渡四海，无凭无依。

“嗯？”司马炎脱掉她的鞋袜，看着已经红肿起来的脚腕，眉头紧蹙却还温声安慰，“痛不痛？园外有太医，让他们给你看看。”

司马炎试着哄她，嘉月不肯挪动。

“小叔，如果……如果以后，我是说如果……”

司马炎静静听着，“慢慢讲。”

“如果，嫁给你的人，不是我呢？”

他怔愣了一瞬，摸着她的头发，“想什么呢？小脑袋里装了什么？总爱胡思乱想？”

“小叔在这里发誓，今后，无论低入草芥，或者飞黄腾达，妻子都只会是梦鱼一人。”

会吗？

嘉月看着那张和棐几分外相似的脸，伸手碰了碰。

虽然这是你的空间，但是为了不惊扰时空运行让你的灵元不稳定，嫁给你的人，终究不会是我。

司马炎？你为何又要成为他？又要重蹈那年覆辙……

司马炎将她再一次抱起，走出园外。

“我会让人采上好的枝头梅，别担心，我们先去看伤。”

冬雪未销融，梅头长相守。

***

绿裙入了殿中照看她，捎来了曹奂的书信。

“长公主，这是皇上让奴婢捎来的信。”

“何人写的？”皇兄从来都不会写信给她。

“晋王司马昭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