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颗泪（2/2）

“我不想当公主了……”

司马炎轻抚着她的背，温声道：“可是你的皇兄为难你了？”嘉月就窝在他的怀里，像一只淋了水的猫，可怜兮兮的缩着。

嘉月摇了摇头，闷闷的说了一句不是。

骨子里倔强的嘉月却无可奈何这命数。司马昭宠幼子司马攸，甚是有将其位传给司马攸的想法，处处架空司马炎的权利。

那封信。

想到那封信，嘉月更加头痛。真的心疼起那些出生于皇庭之中的公主格格们了……

变着法巩固皇位都是用公主作为姻亲绑缚。

司马昭用曹奂皇后也就是她的嫂嫂腹中的孩子做要挟，就算不与他联亲，也要去做司马攸的妾室。

堂堂公主，去做妾室？

而她如今手无缚鸡之力，就连司马昭的威胁都无力化解。更何况……

嘉月抬头看着司马炎的眼睛，眼眶突然又热了起来，说出的话就像从喉间一字一字割裂一般，虽说在笑，却比哭还令人难受，“小叔，我们分开吧……”

司马炎的手一顿，神色皲裂了一瞬。

“说什么胡话，可是发生了何事？告诉小叔，小叔替你解决？”

“没有。”她答的快，却也坚决。

“小叔如今已过而立之年，早应该议亲。”

司马炎眼神一冷，像是淬了冰霜，将她的肩头按着，手下力气不受控制，“你再说……一遍？”

嘉月的发髻已经扰乱，额前头发凌乱不堪，她的眼睫上还挂着泪水，她不敢抬头，只能低声慢慢的在重复了一遍。

“看着我说！”司马炎手上发狠，扼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抬了起来，逼着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小叔……”她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看着司马炎含着泪微笑着，“我们…分开吧……”

***

整座宫殿都缚上了红绸，就连灯笼都换成了红色的。曹奂命令宫人们务必要往喜庆的方向整理，而宫中的宫人一刻也没有闲着，往他觉得满意的地方开始收拾。

这红……真像嫁人的红。

却还是淡了些，少了些。

曹奂远远的就看见了她，加快了速度走了过来，示意着这周围的喜庆，“怎么样？妹妹的及笄礼，兄长定要阿鱼印象深刻！”

嘉月唇角勾起，福了福身子，“阿鱼定要重谢皇兄，及笄礼，阿鱼很满意……”

曹奂拉了她的手，自从父皇母后过世，就只有这个妹妹与他互相做伴，转眼间，妹妹也将长大，可以嫁人，曹奂拍了拍嘉月的手，心里默默承诺：无论如何…阿鱼的婚事必须得她自己做主……

过了申时宴席才会开始，绿裙早早熬好了药，在曹奂的偏殿煨着，曹奂看着绿裙端上来的药，拧了眉头，看着她问道：“怎么盛了药？病了？”

嘉月端了药喝下去才回他：“就是前几日受了寒，头痛罢了，这一副方子喝完就好了。”

曹奂掀起眼帘看了一眼绿裙，复而又转开视线。

皇帝下的帖子，来的宾客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司马炎随着司马昭身后一起，身旁站着他的弟弟司马攸……

嘉月移开视线，进了偏殿更衣。

宫人们徐徐上前端来瓜果，茶水。

曹奂就在首位上坐着，看着席间的推杯换盏，仰头就将杯中酒饮尽。

脑中想着司马攸看向他的眼神，心中微微不安。

司马炎眼神一直飘着看向嘉月，奈何她一直低着头，众人的敬词她也是含笑着敬酒。

司马昭遥遥敬祝：“祝愿长公主及笄安乐，安泰百年。”

嘉月看向他，眼神就不由自主看向司马炎。

他低着头，手指摸着酒杯，眼眉低垂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嘉月刚想转开视线，就看见了司马炎抬眼看了过来。

那日两人最后的不欢而散，或者说，是她的离开，放弃，彻底阻断了两人的分毫关系。

“司马炎，我爱的不是你。”

“我爱的只是你的权势。”

“如今，司马昭大人要将王位传给司马攸，我怎么可能还缠着你呢？”

司马炎开口，虽然隔的距离很远，但是一字一句却像是敲打在她的心上，“祝长公主祥钟华胄，秀毓名门，温慧秉心，久昭淑德。”

司马昭抚着胡子，看着她。

放了酒杯，看着首位上的曹奂。

“皇上，如今，长公主及笄。臣有意为长公主择娶一门婚事，不知皇上与长公主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