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精(2/2)
任禹穿过河边的长廊便到了那几排树前,进去之后入眼是几处干涸的人工池,池底已经积满了落叶灰尘。
杂草丛生的圆内几根木桩架起的秋千表面已经被腐蚀,长出了朵朵蘑菇,两根草绳已经断了一根,木板靠着另一根绳摇摇晃晃地悬在空中。
再往里走任禹看到了一堵墙。
爬山虎的脚紧抓着墙壁,蜿蜒向上爬行,微风卷着半枯黄了边的叶子,露出墙壁上粘着的几只空蜗牛壳。
通往后街的铁门旁倒是没了爬山虎,却有一个大大的暗红色的“拆”字在墙上狰狞,应该是某个学生写生时的恶搞。
铁门斑驳,空气中是铁锈味混着泥土的气息。
墙后面没有人说话,只有金属碰撞的声音。
任禹踩着堆积在墙角废弃的课桌椅翻上了墙头,底下四个人正在围攻谭烬一个,谭烬胳膊上已经青紫了几块,还有几处带着血迹。
任禹心里叹息,自己的同桌兼室友真是太蠢了,也不知道叫点人再来,单枪匹马简直找死。
“我说你们有没有脸啊。”任禹跳下墙头,拍了拍手上的尘土,随手捡起被严枭玫一伙人放在地上的一根铁棍。
“这次还知道用铁的了,不错啊。”
对面四人没有反应过来,任禹将铁棒直接挥到严枭玫小腿上,铁棒远比木棒疼得多,严枭玫直接单腿跪地。
解气。
谭烬看到任禹的到来先是惊讶片刻,然后很快反应过来,趁另外几个人不注意又撂倒一个。
谭烬从倒地那个人手里抽出铁棒,跟任禹一人对一个,很快就站了上风。
解决了剩下的几个人,任禹扔了手里的铁棒,看着伤痕累累的谭烬,问:“你战斗力就那么渣?”
谭烬委屈了:“一打四你试试,况且他们这次还拿铁棍。”想了想又道:“其实我一个人能解决,就是用的时间会长一点而已。”
任禹内心呵两声,时间再长点估计他自己就先嗝屁了。
“你就不会叫点人?”
谭烬笑笑:“不想连累同学。”
学校里的同学虽然关系都不错,不少人都认谭烬为大哥,但毕竟不是什么过命的交情,真正碰上事他是不会叫他们的。
“这四个人现在怎么办?”任禹踢了踢被自己打了好几棒子晕倒在地的严枭玫问。
“报警吧。”谭烬掏出手机。
任禹用看傻逼的眼神看着他:“这人好像是被我们打昏的。”
“对啊。”谭烬一笑:“正当防卫嘛。”
然后任禹就听见谭烬拨通了电话,低沉的声音蒙上虚弱无力感:“喂,胡哥......我被四个人围堵了,应该是惯犯地痞了,身上还备着铁棍。”
“我没事,就受了点伤,有个同学路过救了我。”
“嗯,就在我们学校后街。”
“好,他们一时半会儿应该醒不过来。”
“嗯,胡哥路上小心。”
谭烬说了声再见,然后挂了电话。
“等着就好了,警察一会儿就来。”谭烬的声音回复了原样,从兜里掏出来任禹没要的草莓糖递给他一颗,“哥,吃糖。”
颇有小孩子分享最喜欢的东西的既视感。
任禹接过,撕开扔进嘴里,酸甜混合着奶香味在嘴里溢开。
“你刚才干嘛不直接报警?”
谭烬嘎嘣嘎嘣把嘴里的糖嚼碎,笑道:“之前报警那叫怂,打完报警那叫酷。”
任禹心里翻了个白眼。
要是谭烬被打趴下那就不是怂不怂酷不酷的问题了。
“不怕他们以后再报复?”
“不怕,这群人其实就是虚张声势,严枭玫在白象街那边攀了个大哥,领着仨小弟在那欺软怕硬,真要碰见硬茬,他们大哥不会帮他。”
说完补充道:“他们大哥我认识,虽然没什么交集,但不会因为这事找我麻烦。”
“他们要来阴的呢?”任禹又问。
谭烬闻言笑了:“他们的智商来的了阴的吗?”
任禹回想了下三次遇见严枭玫的情景,貌似每次都是被打趴下。
确实智商堪忧。
不一会儿警车来了,下来两个男人,谭烬顺势虚弱地往任禹身上一靠,然后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演着点。”
任禹感受着身上的重量和耳边的温度,面无表情地把嘴里没吃完的糖嚼碎咽下。
“谭烬,你没事吧?”来人认识谭烬,下车询问谭烬的情况,另一人去将地上的四人押到车上。
谭烬虚弱的说道:“没事,就是胳膊有点抬不起来。”话里还带着些委屈。
真·戏精·谭烬上场。
“一会儿我送你去医院,这位是?”男人问任禹。
“叔叔你好,我今天刚好路过这里,看到谭烬被四个人打,谭烬当时都被打的哭了。”任禹一改往常冷淡解释道,虽然表情还是淡漠的,但语气中带了些惊慌:“他当时哭的特别惨,我当时脑子一热也没多想,拿着地上的棍就打到一个,然后转移了他们的视线。”
男人看向谭烬,眼里多了些怜悯与好笑:“你哭了?”
“是啊是啊。”任禹猛点头,眼里多了些痛惜:“你都不知道当时他有多可怜。”
谭烬脸上挂着僵硬的笑看向旁边的任禹。
任禹抛了个你奈我何的眼神:你以为就你能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