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2/2)
四个人在各种惊叫声和“打死他打死他”“砸头砸头”“用花盆砸呀”……的各种纷纷乱乱叫喊声中往前面跑,隔着炸锅一样的人群,看到一个面目青黑、皮肤松弛腐败的男子死死抱着一名中年男子,全然不顾落在自己身上的棍棒和石头,拼命撕扯下了中年男子左脸颊上的一块肉。
中年男子终于挣脱,惨叫着往公路方向跑去,咬人的男子“呼噜呼噜”地喘着粗气大嚼着嘴里的肉,转身扑向一个抱着个半岁左右婴儿的妇女。
看清楚事件发生过程的人们大叫着往远处昏黄的沙尘中跑,还有很多和沈危他们一样被叫声惊醒的人,茫然地坐在那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抱着婴儿的女人已经跑到了公路上,那个男人还紧追不舍,他离女人只有一步之遥了,女人绝望的大喊着“救命,救救我们啊——”
“唰……~咚。”
一个黑色的条状物打着旋从加油站破空而出,重重地砸在吃人男子的后脖颈上。
“嗷——”
一声野兽般的嚎叫,吃人男子应声倒地。
刚刚还坐在那里迷茫的人们尖叫着四散逃离,吓呆的加油站老板木木地转过身。
沈危轻轻踢开挑在脚尖上的一根防腐木,对老板说:“你这里有外伤药吗?给这些人的伤口先消消毒。”
吃人男子的指甲大约半尺长,他在抓住中年男人之前,指甲划伤了好几个人,伤口都是又深又长,有两个人的手背露出了骨头。
老板木呆呆地点头:“啊?啊?哦,有,有,我去拿,我去拿。”
王政清把手松开,手里的东西无声地掉进包里,他问道:“怎么会这样?”
沈危看了看已经开始变暗的天,回头说:“起来吧,咱们得继续走。”
项蓁和高佑翔站起来,迅速把包背好,拿着老羊皮袄过来:“这谁的?要还吗?”
沈危说:“不还,带着走,没准儿以后会用上。”
他又对王政清说:“把杯子装满水,每个人现在也都喝饱。”
王政清拿出只剩下个陶瓷内胆和盖子的保温杯,和项蓁、高佑翔一起去花盆那里喝水。
“快跑啊,又有人变成丧尸了……”
“快打死他打死他……”
已经在扬沙中成为模糊黑点的逃窜人群中,又发出了惊恐的叫声。
沈危和王政清交换了一个眼神,正想说什么,忽然听到身后什么地方传来奇怪的声音,呜呜噜噜,很像是人被捂住了嘴,惊恐得想呼救却又出不了声。
沈危和王政清的右手同时各自出现一把一尺左右长的黑色短刀,沈危轻盈地跳过加油站东面的一堆废墟,闪身靠在一棵大树上。
王政清从另一个方向向声音靠近。
呜噜声就在离沈危十米左右的一段断墙后,沈危弯腰捡起一块混凝土碎块扔了过去,墙后的呜噜声变成了惊恐的嚎叫,沈危几步跳了过去。
两个互相抱着瑟瑟发抖的人出现在他面前,和吃人男子一样的皮肤青黑、肌肉松弛,带着隐隐的腐败气息,眼睛灰白浑浊。
看到沈危,两个丧尸惊慌失措地胡乱摇头:“呜呜,呜呜啊%#*%¥@……”
沈危退后两步,保持安全距离问道:“你们,是刚刚变成这样的?”
两个男子点头:“呜呜啊#@……&……”
沈危问:“你们知道自己为什么变成这样吗?”
两个男子同时摇头:“呜啊……”
王政清也过来了,他看着两个丧尸,神情凝重:“怎么一下子这么多人变成这样?”
沈危看了一眼灰黄的天空:“不知道。咱们得尽快走,晚了可能咱们也得成这样。”
他对两个丧尸说:“你们先藏在这里别动,等没人再出去,记着,尽量不要靠近其他人。”
两个男子呜呜哇哇地哭了起来,哭声绝望而无助。
沈危和王政清他们目前自顾不暇,给不了这两个人什么帮助,干脆地转身离开,回来后发现,那几个等待着处理伤口的人已经不见了。
加油站老板站在那里等他们:“没了,碘伏、酒精,什么都没了,瓶子都不见了,就剩点棉签跟纱布。”
王政清说:“正好也用不上了,您不用费心了。”
此刻,除了他们几个和被沈危一板子击昏的丧尸男,加油站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沈危说:“老板,你们家在哪个方向?”
老板不解地说:“东边,吉满,你听说过吗?”
沈危说:“我们也往吉满去,跟我们一起走吧。”
吉满往南大约二百公里、乌拉江南岸的山里,有个小型空军基地,沈危上军校时曾经在那里呆过几个月,所以他现在的目标也是吉满,他希望自己到那里之前通讯能恢复,和上级联系上以后,他们就能以最快速度回到中州。
老板不舍地看着残破不堪的加油站:“我们全家都指望着这个加油站过日子呢。。”
沈危说:“你家里人肯定更希望你平平安安。”
老板是个菩萨心肠的人,可如果情况继续恶化下去,小胡子几个不会放过他,老板在这里经营多年,肯定会有点积蓄,也应该会存下一点在当下能用得上的东西,那几个人不会因为老板收留过他们、给过他们几碗水和食物就放弃自己的贪婪。
老板收回目光:“我走,我要是变成那个人那样,我爹娘和老婆孩子就没法活了。”
沈危说:“收拾东西吧,最多十五分钟,我们必须上路。”
远处突然有一点火光传来,还有人歇斯底里的大叫:“烧死你,烧死你,我特么烧死你……”
“烧死他,快点烧死他……”
沈危抬头。
项蓁和高佑翔往传来声音的地方跑:“我们去看看。”
沈危说:“小心点。”
“是。”项蓁和高佑翔说着已经跑远了。
沈危和王政清来到那个被砸倒的男人跟前。
沈危是从后面扔过来的木板,所以男人是往前扑倒的,沈危和王政清把他给翻过来,人还有呼吸。
王政清看沈危:怎么办?
这个男人只是伤人,而没有杀人,他们没有权利把他处决。
沈危说:“找东西捆起来。”
两个人找了一圈,找不到一根绳子,现在普遍用的都是尼龙绳,而这类绳子这几天很多都莫名风化成碎末了,沈危他们包里倒是还有两根没有风化的登山绳,但这种特殊时期,他们不会把绳子用在这个人身上。
最后,两个人折了一捆红柳,又找到一条破床单,拧巴拧巴把那个男人的手脚都捆了,嘴巴塞了,扔到加油站已经坍塌的厕所后面。
小胡子一群已经跑没影了,沈危此时也无心去想他们,他就算有心,小胡子他们不当着他的面杀人放火,他也不能把他们宰了。
项蓁和高佑翔回来了,两个人兴奋又惶恐:“队长,刀爷,是、是小说里说的那种异能,一个变成丧尸的男人追另一个要吃,那个男人看跑不掉了,转身和他打,手上突然就出现了火焰,那个丧尸现在一身火往那边山里跑了。”
沈危和王政清惊愕地互相看了一眼:“异能?”
项蓁和高佑翔连连点头:“异能,火系异能。”
那是不是也意味着,末世来了?沈危看了看越来越黑沉的天,心里想。
“我们走。”沈危把旅行背包紧了紧,凝目看向东方。
如果是末世来了,他们更要尽快赶回中州,谁也不知道谁会在这场亘古未见的大灾难中会变成什么样,他们都担心自己的家人和战友。
王永年——也就是加油站老板——正好出来,他很靠谱,就背着一个五十升左右的包,没有一般人逃难时大包小包的累赘。
沈危带头,五个人即刻上路。
断墙后的两个丧尸扒着墙头,看着他们离开,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恐惧和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