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2）

“没先前那么痛了？像是习惯了。”

“不痛就好。要相信我手法，我还会按摩呢？”

“按摩？”

“母亲教我的。父亲四处征战，一回来，总要嚷着让母亲帮他捶捶背捏捏肩。你想不想按一按？”

“怎么按？”

“你听话，翻过身来。”

慕容焕转了一个身，趴在床上，衣服垫在身下。

“闭上眼睛！”

“嗯。”

慕容焕像是水，颜凯开了船走在他身上。两根橹桨划在他背上，一阵重压，长久地等待，等待得不耐烦了，他终于来了。有时船夫调皮，拿了橹桨不停地拍水，拍得怒了，又拿着另一只手来温柔地安抚，仿佛这坏事不是他做的。行在浅水区，像是要搁浅了，不停地往前游，往前拼，拼到了深水区，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慕容焕化成了水里的鱼，欢快，跳跃，跳到了船夫的手上。他太滑了，船夫总也抓不住，任由他跳进船舱，又跳进水里，一摆尾，溅起水花，像是给船夫的嘲笑。雾气腾腾升起来，船不知行进到了哪里，船夫也不在乎行进到了哪里，没有方向，走也罢，停也罢，死在这里又怕什么？

“少爷，”遥远的声音唤着船夫，“少爷，”声音渐渐靠近，“少…少…爷，”声音到了耳边。

雾淡了，水退了，太阳出来了，很毒的太阳。双桨停在了空中，不知该挨着地还是放在船上。

得了半晌，船夫才醒过来。

慕容焕起了身，穿好衣服，跟颜凯去外面洗罢了手方进来。

一盏油灯，照着三个人，像是大梦初醒，精神还在另外一个世界，只顾着吃饭，并没什么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