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乐中悲5(2/2)
“田嫔的产期也快到了吧!”
我点头:“太医院已经开始准备了。自上次灏喜宫出了事,太后和皇上就不准蜜姐姐到处乱跑。她本来身子不好,若当时换作她被冲撞了,怕就不如温姐姐那般顺利了!”
跟向姐姐分开,我不肯坐鸾车,让他们先将车子抬回宫去,让缇汐、琼安和几个宦人跟着,慢慢走回宫去,偏偏在路上碰到了蒲锡兰。蒲锡兰的父亲和太后是表姐弟,虽然齐玉珊的母亲是高家女,但不如蒲锡兰肖像太后。她倒是很有礼,过来向我作福,一副谦和的样子,远远比高傲的明妃得人心。齐玉珊不是不聪明,只是个骄纵的大小姐。蒲锡兰其母虽贵为公主,是先帝幼妹,殷驰煦的姑姑蒲锡兰的父亲只是一个爱好风雅的文人,对为官之道不精通,至今也不过是一个从四品的通判。但蒲锡兰的母亲是先帝的幼妹清霁公主,听闻当年公主待字闺中,一日在宫中见到了素有才子之名的蒲家二公子的画,请求先帝赐婚,当时被传为佳话。这样子的一对夫妻,想来应该是性情中人,却有那么一个很有出息的女儿啊!
“充仪姐姐从哪里来啊?”我笑道。
“本宫从明妃姐姐那里回来。”
“明妃姐姐可安好啊?”
“姐姐她好似还病得很重的样子,我不曾看到她。”
我亦笑:“明妃姐姐这个病来得真是凶险啊!充仪姐姐跟她真是姐妹情深啊,听说之前你还特地送了一只白猫给她解闷,这次又要送什么去了啊?”
蒲锡兰的目光一闪:“妹妹弄错了吧!我不曾送过什么猫啊,那只白猫是姐姐她家里送来的,可惜野性难驯,差点害到充容妹妹。”
“是吗?那大概是我弄错了啊!”我依旧是笑着,然后欠身告辞了。
走了几步,突然又被她叫住:“对了,我前几日做了几件小衣裳,想送去芳仪宫给田嫔,若妹妹有时有空来景琏宫坐坐,替我拿回去。”
我不知道她是何意,顺口回道:“姐姐真是有心,那纤离明日前来拜会。”
我向来不喜欢宫中走动,景琏宫更是从未涉足过。我知道这个样子会惹来很多是非,可是我从来不在乎,我不怕得罪人。蒲锡兰忽然邀我去她宫里坐坐,我着实觉得很意外,可她以蜜姐姐和孩子为题,我不去看看她葫芦里买了什么药怎么能放心。虽然在明妃的事情上,那只白猫之死看起来有些画蛇添足,但毁尸灭迹总是在安全不过的办法了。没有证据,即使别人想替明妃做些什么,也无能为力,何况谁又愿意为那位平日里高高在上不把别人看在眼里的娘娘去做些什么呢!这是一个相当心思细密的人!
景琏宫是东宫第二宫,虽华贵不如玉真宫,幽静不如芳仪宫,却是东西十宫最大的宫殿,前朝顺成帝宠爱的虞贵妃时曾扩建过一次,在宫内修建了一个小花园栽种她所爱的梨树。现在正是春初,过不久就是梨花盛开的时节了啊!
踏进宫门的时候,我轻轻笑自己,只是去拜会一下,为何心里会有所忐忑,这实在太不像我啊!她进宫三年无所出,殷驰煦怕是也不希望她生下孩子,没有孩子的妃嫔根本无所惧,更何况她也不受宠!能奈我何!我又笑,这好似在安慰自己啊!摇摇头,想把这种不安摇散了,保持冷静。还是不想了!顺其自然吧!
让人通报后,来了一个宫人引我们进去。蒲充仪早已经坐在正殿清茗殿等着我了,她一脸微笑,我亦笑回。待人上了茶,寒暄了几句,她才开始正题,叫人将做的小衣服拿过来,说是让我瞧瞧。宫人捧着数件翠锦的衣裳过来,我让琼安接过来,拿近仔细察看,上面绣着仙鹤送子的图样,绣工极好。
“这是姐姐绣的?”我问道。
蒲充仪笑然:“我大约只有这绣工尚可,进宫之后久不动手,有点生疏了,绣得不好,让婕妤妹妹见笑了。”
“姐姐客气了啊!”我又拿近了一些,衣物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香味,“纤离虽不会刺绣,鉴赏的能力还是有的,姐姐这手艺绝对是好。”
“哦?妹妹不会刺绣吗?”
“家慈早逝,我从小被父亲带在身边,疏于女红。”
这时,又一个宫人捧来几件衣裳来。
“咦?怎么这么多啊?是给大皇子的吗?”
蒲充仪摆摆手:“给泓漪的,早就让人送去了啊!”她顿了一下,嘴角似扬得更高,“这些是给妹妹的义妹的啊!”
我一时不明所以然:“义妹,什么义妹啊?”
她一脸惊讶:“夏将军二个月前新收的义女,不是从小跟妹妹一起长大的吗?怎么,妹妹不曾听家里说过吗?”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
她又说:“听说也快要临产了吧!本宫向来喜欢孩子,所以特意也做了几件。”之后那句她说得特别抑扬顿挫,“贵妹婿为朝廷立了大功,本宫也是略尽绵意!”
妹婿?哪里来的义妹?又哪里来的妹婿?我虽然一肚子狐疑,抓不住她是什么意思。
她没有停下来的样子:“对了,本宫今天还请了妹妹的义妹来宫里坐坐!过年的时候在太后宫里碰见她,一见如故,本宫觉得和她可是特别有缘。”
话罢,她转向身后的宫人:“卓夫人可到了?”
卓……夫人!我心里一惊,看看她,她还是保持着微笑,只是这个时候,我却读到了阴险。
殿外已经走进来一个人,穿着翠蓝的宫服,梳着宫外常见的圆髻,那人看到我,显然是没有准备,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霓儿……”我心中不知是激动或者是别的,禁不住脱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