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2）

少年的目光始终毫无避讳地直落在他脸上，一如他身旁的红色虞美人，炽热灼眼。

林雾扬并不介意少年过于直接的注视，他既然能习惯接受上千观众的目光检阅，也能坦然面对一位陌生人对他显露出没有恶意的好奇。

在他已经走到背对少年的位置时，身后传来一声带着些许犹豫的男声。声音低沉却不至于沙哑，透着磁性却不失少年感，声音的主人说：“雾扬老师，您愿意收下这些花吗？”

在林雾扬顿足回头的时候，少年已经把那捧虞美人怀抱在胸口，立在他眼前。

与第一印象中那个瑟缩的少年不同，林雾扬发现他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瘦弱，而且，少年站直了之后个子很高，肉眼判断比他还要高出六七公分。

少年的五官很立体，轮廓线也足够清晰，本是一张带着凛冽气质的面孔，却因为那两道有些许下垂的眼尾，显露出温柔无辜的模样。

他的脸颊在花瓣的映衬下跃动着几抹红，向林雾扬重复道：“您愿意收下这些花吗，太晚了，今天是肯定卖不完了。”

“一共多少钱？我买了吧。”林雾扬自然不会白占便宜，对方既然开了口，他愿意助人为乐好让少年早点回家。

少年的神色瞬时变得局促，甚至还带着慌乱，说：“不行不行，刚刚说了是送您。您只要愿意收，就是我的荣幸了。”

林雾扬牵了牵嘴角，从少年的怀中把花束揽过来，又在钱夹里抽了两张纸币放在少年的口袋里，轻声道：“赶紧回家吧，时候不早了。”

在认为自己已经把事情处理得妥当完善之后，林雾扬抱着花转身离开。

他心想，就当是送自己的生日礼物吧。

林雾扬还没走出几步，那少年却是跑着跟了上来，他把一张纸币放回林雾扬手心，“就算您坚持要付钱，这些也太多了。”

林雾扬被少年脸上的执拗认真逗得笑了笑，他说：“多出的钱你留着吧。要是真过意不去，陪我去喝一杯，如何？”

少年的眉心不是很明显地皱了一下，却又很快展开，嘴微微张开着，露出有些吃惊的模样。

林雾扬很快就反应过来，他的言语或许有些唐突，补充道：“就在这条大道上的酒吧，很近。”

他顿了顿，接着说：“今天是我生日。”

“生日快乐！”少年很快就送出祝福，神情却变得有些懊恼，“可惜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要过去了。”

“还足足有一个小时呢，”林雾扬看着少年，“所以，你愿意去吗？”

少年格外认真地点点头，“去！”

林雾扬和少年并排走着，怀里的花束在风中散着浓郁却不霸道的香味，林雾扬觉得自己的脚步竟是轻快了不少。

在奔三的生日里，抱着一大把引人侧目的花束招摇过市，还邀请一个初次谋面的陌生人去酒吧，这是他未曾想过的。

或许，是因为卖花少年的模样和眼神都过于纯粹干净，即使是带着谨慎和规矩生活了许久的林雾扬，也愿意在生日里最后的一小时，把防备暂时地卸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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