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世 我非帝才,君非良人四(2/2)
“你骗人,他们要你哪有什么好心?不过是忌惮你的才能罢了,就算你去了秦国,他们也不敢用你。你的抱负也实现不了。”
韩非摸摸他的头。
“小良子愚钝一点多好,看这么通透只不过是徒增烦恼。”
“你的抱负,我会完成。”
“好好好,我的抱负由小良子替我完成。”
张良点了点头。
“我为你弹琴可好?”
“小良子会弹琴,可真厉害。”
“我不弹别人的琴。”醉呼呼的语气听起来很软。
“我有一琴,未有人弹过,可行?”
“好。”
小斯早撤下去,韩非只有自己去取。可他一动,张良就拉着他的衣袖不许他走。韩非笑了笑,平时张良比他还严肃,这般娇气的模样倒是第一回见,也是最后一回见了。
于是,他扶着张良去取琴。
取来后,张良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更清醒。摆好琴,曲腿坐下。
“这琴可真差。”张良抱怨一句,“比凤来可差远了。”
韩非听不懂,只当他是醉狠了,哭笑不得。
抚上琴面,凝气深思,玉手轻佻,琴声瞬时响彻整个庭院。起先激昂慷慨,大方壮怀,似大河在高山间奔腾激扬,忽而沉下来,似轻轻私语,丝丝细雨,然后小溪潺潺而流。
一首毕终。
韩非惊艳看着张良,虽给他一种似是听过的熟悉感,但更让他震撼。
“小良子,琴声这般惊艳。”
张良看着他极其陌生,如果是陆压,他肯定能听出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他所弹的。随后,还没恢复的身体支撑不住,倒下去。韩非及时扶住了他,他没从刚才张良的眼神里抽出来,那眼神太过复杂,好像是在看他,又不是在看他。他有些心酸,又不知为何起。
第二日,张良醒来,看见陌生的房间有些呆滞。宿醉的头疼得厉害。蓦然,他想起今日是韩非出使之日,慌乱穿衣服,穿鞋。
丫鬟推开门。
“张公子醒了,让奴婢伺候你吧。”
“不用,现在什么时辰?”
“回张公子,已经巳时了。”
“你家公子呢?”
“公子已经离府一个时辰了。”
张良也顾不上什么衣服不整洁,跑出府。后面丫鬟在喊:“张公子,先吃了公子嘱咐给你做的早饭。”
城门口只有一如既往守门的士兵,该走的人早走了。
张良有些埋怨韩非,也埋怨陆压,连一个告别都不能给他。去秦国是这样,入人间,也是这样。或许,他也明白,告别无用,只是徒增离愁。
到了秦国,起初,秦王倒是很高兴的接见了他,认真与韩非讨论时局与变法,看起来真的是很欣赏韩非的才能。只是不敢信用。
在秦国,韩非受上宾之礼,只是不管去哪,都有几个士兵寸步不离守着。韩非对此笑了笑,不予重视。反正这个局面比自己想象中好得多。
在韩国张良开始帮助张平处理政事,也不提入朝之事。倒是他父亲在韩安面前提过,韩安不喜他曾与韩非交往过密,便借口年纪太小不合适。做官一事就此作罢。
两人相隔千里,做着不同的事,吃着不同的菜,遇见不同的人。相同的是,时常想起对方,不论空闲,还是繁忙。
一日,韩非被人请到秦王处理政事的地方。除秦王外,李斯和姚贾也在。
秦王指着六国的地图,对韩非说说:“寡人欲统一天下,何如?”
“必能。”
这简单的两个字让秦王着实高兴,喜不自胜。
“公子觉得寡人先取哪国合适?”
“赵国。”
“五国之中,韩国最弱,先取韩国,何如?”
“韩非认为不可。”
“为何?”
“私心。”
“公子甚是实诚。”
“陛下过奖了。就算韩非说出千万理由,陛下也不会信。何不直接坦荡些。”
秦王没回答,让韩非退下。
“李斯,你怎么看?”
“回陛下,李斯以为先灭韩国,以恐他国。”
秦王转开话题。
“韩非此人,如何?”
“韩非,着实才华出众,有治国之智,但韩非却是韩国公子。陛下欲并诸侯,韩非为韩不为秦,此人之常情。如今王不用,久留后归之,自是一大一患。陛下应早日做出裁决。”
“姚贾,你以为呢?”
“臣以为李大人所言极是。”
“先关入大牢,容后再决。”想到韩非的文章与才华,秦王还是有些不忍心。百家中,只有韩非的思想最合他意。如果韩非能为他所用就好,前提是韩非不是韩国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