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矜(六)(2/2)
“我没碰她!”
“我信你个龟儿孙。”
无视张晓波逐渐狠戾到像要吃人般的眼神,顾澄嫌弃地撇开手,朗声道:“这帮孩子一看就是没绑过票的,还不够狠。”
张晓波听她这话一下子黑了脸,但顾澄很快又展了笑脸:“但漂亮孩子总是有优待的嘛。”
哈?
张晓波懵了,这女人从进来开始就叭叭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是不是神经病啊?走之前还对他抛了个媚眼?
什么玩意儿!这一帮有钱人脑子都他妈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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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小飞不喝酒,顾澄却像是个会动的人形酒桶,灌了一杯又一杯却丝毫不见醉意。
谭小飞长得好看,顾澄最喜欢这般好看的孩子,她无视周遭人的欢呼起哄声,无视一边默然中又带点愠意的大乔,一把勾过谭小飞的脖子,假借酒意朝他的唇贴了上去。
阿彪吹了个长长的口哨,人群声和音乐声一样刺耳,霓虹灯闪烁,酒杯晃动,顾澄捧着谭小飞的脸,想要就此溺死在与他的唇齿纠缠之中。
谭小飞挑了挑眉,垂眼望着这个像块糖一般黏糊在喉咙间的女孩儿,眯眼轻笑,他搂过她的腰,继续加深这个吻。
周围起哄声一阵接着一阵,大乔黑脸离开,重重地甩上了包厢的门,顾澄这才舍得从谭小飞的味道里钻出来,她没骨头一样瘫软在这个男人的怀里,她抬眼望着谭小飞带些迷离水雾的深色眼眸,笑了:
“我要坐你的副驾!”
北京的夜已深,公路上的野蛮竞技才刚刚开始,顾澄如愿以偿地坐上谭小飞的车,车篷开着,呼啸的冷风灌进来,顾澄觉得自己正被刀割一般地疼,周边景色越来越恍惚,顾澄几乎要掉下眼泪来。
谭小飞无疑是这场竞技的主宰者,副驾上坐着的女孩儿是唯一与过去不同的地方,谭小飞日渐在飞速中麻木的心,也好像因为这点儿不同而跳动了一下。
回程的路上被交警拦过一次,交警闻到顾澄身上浓烈的酒味,脸色一下子变得很不好看,却又在对上谭小飞的眼睛时,瞬间换上了一副笑脸,顾澄冷笑,原来这个世界一直如此。
谭小飞把车开到了顾澄的家门口,顾澄却在车停下时起身搂过了想要开门的谭小飞,带着酒气的吻铺天盖地地落下来,谭小飞愣神间觉得自己快要窒息。
女孩儿的手像条灵活的蛇,她吐着信子及其熟练地剥下谭小飞的外套,手指每经过一处都能用毒液撩拨起更炙热的火焰,顾澄舔舐着谭小飞上下滚动的喉结,餍足地看到他逐渐泛红的耳尖,在两人越发沉重的呼吸声和车内逐渐浑浊的空气中,解开了谭小飞的裤腰带。
“就在这儿谭小飞。”顾澄笑得让谭小飞失神,她的唇瓣开合间就像朵含苞待放的花,勾得他几乎当下缴械投降。
“谭小飞,睡觉可以,动心不行。”
“谭小飞,我不会喜欢你,你也别喜欢我。”
顾澄在恍惚间也想要保持清醒,奈何耳边的声音过分悦耳,回忆交缠,她能够从时光的裂缝中窥见两个小小的影子,再好的假面撞上赤子的心,都是要裂的。
在她还读《小李飞刀》的时候,在母亲还爱着父亲的时候,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她还信有爱的时候。
两个孩子曾拥有共同的梦,书中构建的世界在每一个细节的地方都能撞入稚童的灵魂,便都有了仗剑走天涯的赤子之心。但等到住在象牙塔里的孩子遇见世间的苦难,等到曾最渴求坚信的侠义就在眼前被现实一点一点击溃。
一个孩子始终相信,身处浮华世间也始终相信着。
一个孩子选择逃离,撕碎书本也撕碎曾相信过的心,然后笑着说再不信了。
我所遭受过的苦难大抵来自于此,小飞啊,我不信侠义不信感情,不爱就不伤,原来人心做不到的,用钱真的能够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