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2）

孟缕归总是托侍奉的小仙子买些凡间的小玩意儿，知更雀，马蹄莲，还有小人书。他最爱看连环画，看凡人半对半错地讲嫦娥奔月，讲忽隐忽现的白螺仙，无论情节是否美化恶化。

画扇第一次给他捎的，是《莺莺传》。他趴在天庭的庐石璞池上的席垫上，断断续续地看完了。只是期间，画扇就头疼了。一会儿嚷嚷着哪只小人画丑了，要不就揪着树枝叨叨半天“斜了斜了！哪有这甚画法？”到后头，问起他时，孟缕归打着哈哈说地说:“那崔莺莺，明眼人一瞧便知是愚钝蠢物，那人有什么好的？值得的吗？”

后来他也这么问自己，掩饰的嘲讽让他输得一败涂地。

祝有渊第一次遇见他时，刚满五百岁的孟缕归在看小人书。

也是惯用的姿势，趴在殿外的院头，脱了只靴，身子贴着地面的金瓦透块，时不时翻**。亭子还熬着茶，闻着兴许是碧螺春，蒸腾弥漫着的茶香雾熏着院头。

祝有渊盯着那只半褪的袜，松垮地套着白玉般的脚踝，没说话。孟缕归似乎是察觉了目光的如炬，转头瞥了眼门口的祝有渊，忽而咯咯地笑了起来，明眸皓齿地，鬓角的发丝也落着吹散几根。

后来才知道，孟缕归笑的是那小人画本里有个登徒子画得和他很像。

那登徒子表里不一，看似温文儒雅，白衣缕清，内里却是满腹淫魔，色胆包天，最爱仗着风骨容貌对无知少女上下其手。

祝有渊倒也心大，毕竟要真生气倒也有点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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