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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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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扬花。我生在扬花庄园,是在江南长大的孩子。这里的江南不是人们口中的桨声灯影,只有剑影和刀光。我生长的江南左岸是杀手的天下。

人们口中流传的江南是江南的右岸,那是天下最繁华的地方,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可是世上不在江南的人大多不知道江南有一道流水,那是世上最曲折宛转的溪流,它不深沉也不宽阔,只有一个渡口,渡口上只有一个舟子。江南的人都叫它做曲水,它把江南分成了两边,左岸和右岸。右岸是安详宁和沃野十里,左岸是杀手出没栖息的庄园的聚集地,也是我十几年生长的家乡。

我从小和我娘相依为命,没有父亲,我是娘唯一的儿子。我娘叫扬初,她是扬花庄园的主人,江南最顶尖的女杀手之一,却也是曾经左岸人心里最美的女子。她每天寅时起身梳妆,在曲水旁梳理她长长的头发。不同于其他我见过的女子,娘的头发泛着微微的红色,我看着她的头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起一种叫做红柳的植物垂下的柳条。

每天早晨她坐在婉转的流水边散开发辫,长发就浮在水上,随着流水和微波荡漾开来。流水映照着她清澈的面容,有时她轻轻合上美丽的睡凤眼,或者静静看着水面上自己的脸庞。我小时候总是不明白,为什么她看着汤汤的流水总会一个人流泪。有时我走过去替娘擦眼泪,娘就轻柔地将我抱在怀里,声音中带着一个女子最绝望的悲戚:“你们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人,花承、扬花、扬花。”

从前我以为娘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直到我第一次见到她杀人。我记得小时候娘第一次在我面前杀人时我三岁,那是一个二流的剑客,我当时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在一个三月刚刚从漠北赶到江南,身上还穿着粗布的褐色短袄,腰间挂着赶路时喝酒的葫芦,甚至还没有洗去脸上仆仆的风尘。他看到坐在流水边梳头的娘,先捧起一掬水洗了一把脸,神情拘谨且没有一点敌意,他只是用沙哑的声音问我的母亲:“您是否知道去冷氏庄园的路该怎么走?”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我看到娘的神情霎然一变,她甚至没有束起她的长发就抽出了手中的长剑,那是一把叫做断月的剑,剑光如同纷飞的扬花泛着浅黄。那天是我第一次见识到我娘的剑法,流畅潇洒如同天上转瞬而逝的流星,一瞬间我只看到了娘带着水珠飞舞在空中的淡红色长发和断月剑的一片光影,接着就是飞溅的血花和这个男人错愕并且因极度痛苦而扭曲的脸庞,他的咽喉处已经溅起一片血沫,无力地伸出手指着娘说不出来一句话,他的眼睛瞪着娘没有一丝表情的面容,眼神里全是惊恐和错愕,然后缓缓地栽倒在曲水边。最后存留在我脑海里的印象是曲水那一天都流着的从深红到浅红的血水,它们从这个男人的脖颈里汩汩流出,而第二天娘依旧在这里梳头。

就是从那一天开始娘教我舞剑,她用一条黑色的纶巾束在我的额头上,紧紧扎住我在晨风中飞扬的长发,教给我扬花庄园的传世剑法。她给我的剑叫做乌啼,这柄通体赤金的长剑在风中划过时会发出呜咽的低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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