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回 秘密（2/2）

我的乖乖，让她照着描出来还行，那字她一个不识，一个字也念不出来，也记不得怎么写了。

就算她说了，何先生肯信她吗？

 

何书瑶的这些心思，何先生不知道。

何先生还是老妈子似的过着温水一般平静的生活，对何书瑶操着永远也操不完的心。

打破这样平静生活的，是十年难遇的一场大旱。清陵县一连数日，没有下雨，庄稼颗粒无收。

清陵县人都平淡道：“老天爷发怒了。”

他们的解决方法也十分平淡，无非是解铃还须系铃人，于是一日复一日地虔心去拜祭老天爷去了。

乐堰县在清陵县隔壁，往前追溯几代还是一家人，有些家里实在揭不开锅的，就跑去乐堰讨生活去了。

何先生家里还好，囤积的谷子发挥了大作用，清陵县人大多也都是这样的情况，一边靠往日积累下的粮食将就地度日，一边祈福降雨，好熬过这场干旱。

反正这场干旱又不会持续很长时间。跟往年一样，最多半月，庄稼就又能久旱逢霖了。

所有人都是这样想，也都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学堂里的小齐姐姐长成了大姑娘，嫁去了隔壁乐堰县。

她出嫁的那一天，锣鼓声天，齐家从乐堰换来了三捧粮食堆。

何先生没去，何先生近来有点低烧，烧得他疲软无力，走不了远路。何书瑶很理解他：“你这样的瘦弱书生，最近又没有好好吃饭，大家都知道你这样的脚程走不了这么远的路，不会落下什么话柄的，你就安了心在家养病吧。”

但何先生只说：“我受不了这个。”

何书瑶看着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在大门口经过，目送他们远去，觉得好笑，就问何先生：“何先生，你这人真是奇怪，特别奇怪，要是哪天我出嫁了，你也要这样茶饭不思，昼夜不寝吗？”

她这么随口一说，何先生倒真的像被吓到了。整个人像魂魄离体一样，震惊到满脸不可相信的模样，缓了好一会儿，眼神才慢慢像个活人，只是思绪还没能回来，只知道喃喃地说：“是啊，我怎么总是这样痴心妄想……”说着说着越发古怪起来：“你自然是可以找他人举案齐眉，一生一世一双人，恩爱到白头，只是为何偏生要来入我的眼，这样偏生要我羡慕，偏生要我嫉妒到发狂……”

“何先生，你这是……糊涂了？”何书瑶盯着他，细声细语地问他。

“闭嘴吧。”

听何书瑶这样问，何先生的语气徒然凌厉起来，他看着何书瑶，眼神陌生到叫何书瑶腿肚子发软，他咬牙切齿地说，“你能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对你……”

何先生的眼睛像清晨的露珠，动一下就能滴下水来，他慢慢地低下头去，低声说：“只有我被困在过去里出不来，不公平啊，这一点都不公平，总有一天，我要杀尽这孽缘，总会有那样的一天……”

何书瑶皱着眉头看了何先生半天，心想原来有秘密的不止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