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2/2）

素衣瞧着也来不及问小丫头，急忙走到司九月身边，摸了摸他手背的温度，当然没理会那人簇起的眉头。

还好还好，还是温热的，素衣才松了一口气。

司九月这小鬼脸白的，害她以为他这是怨魂回府了。

“没什么，奴婢就是瞅着今日天气不错出来转转，没想到在这碰上了这小丫头，便与她闲聊两句。”

等再回头的时候，那小丫头连人影都不见了，瞧她方才的架势，倒真像是冤魂索命似的。

司九月望着她不说话，眼神突然开始有些涣散，最后整个人朝着素衣直挺挺的倒了下来，人彻晕了过去，吓得素衣一个激灵。

司九月的这场风寒来的突然又迅猛，让东宫一时乱成了锅。

等到完全平息下来，已经是后半夜了。

他在床上被包裹成一团，素衣守在他边上，朱玉因为年纪小，朱玄怕他在边上添乱，支开了他。

而朱玄呢，又帮着去熬司九月的风寒药去了，所以一时房间里只剩下素衣了。

寝局中央放置着一个大火炉，烧的房里的温度炽热。

大夫说司九月得了风寒，需要出些汗，熬过今晚这热便能降下去了。但是这小鬼烧的实在太厉害了，连素衣都开始有点担忧他会撑不过。

她这是第一见这小鬼这般虚弱的样子，被包在厚实的被褥下，面色苍白，额上还一直冒着冷汗。

瞧着他这样，说不清为什么，素衣鼻头有些发酸。虽然司九月这小鬼总是让她生气，但是这么些日子照料下来，她是真的有些心疼。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情，似乎在很多年前，她见到这小鬼的第一面起，便放不下。当然素衣确定这并不是男女之情，她还没有对个小毛孩下手的癖好。

虽然这小毛孩比一般人长的都好看。

见他嘴唇干了，素衣想着朱玄离去的吩咐，站起将桌上的水碗端起。

坐在床沿边，她用沾了水的棉签小心的涂抹着干燥的唇瓣，动作尽量放的轻柔。当素衣正小心涂抹的时候，司九月突然开始发起抖来，额上的汗越冒越多，嘴中也开始呢喃些什么。

素衣看他如此，靠近想认真听一下这小孩到底在说什么，然后却怎么也听不大清楚他说的话，只反反复复的听见一个字。

“疼……”

瞬间心尖像是忽然被某件物体扎了一下似的，某种叫做愧疚的情绪就翻腾的流露了出来。

素衣开始反省起自己来。

她觉得自己虽然表面上瞧着对司九月好，但好似从来没有真的关心过他。

就连自己初始救这小鬼时的心思，也只是因着这小鬼让她瞧着稀奇，就像瞧一件稀罕玩意。

这小鬼惯常是个能忍的，就连她救他的那段日子里，也没见他多哼过几声。

如果说之前素衣是因着那糟老头的胁迫，那现下她便有些真心了，她是真的希望这小鬼那孤苦一生的命数给破了。

素衣比以往都认真地擦了擦司九月额头的汗，搭在他额头的手多顿了几秒，下一瞬手被握住了。

那只握住她手腕的手握的紧紧地，透过纤细匀称的手骨节，素衣都能感觉到手指的冰凉。这一次，素衣从中感受到了不同的情绪，她从他握住她手腕的劲道里感觉到了那里面的恐惧，让素衣惊讶的情绪。

素衣不知道司九月此刻在想什么，但是她回手同样握住了司九月的手，搓了搓他冰凉的指尖，靠近司九月的耳边一直轻声道：“别怕，我陪着你。”

素衣不知道这话有没有用，她是个天生地养的怨鬼，对于这人间俗世还是少了几分通透，只想着能安慰到他便好。

这话似乎安抚到了梦魇中的司九月，他的身子逐渐平静了下来，呼吸也平缓了许多。然她挣了挣手，那握着她虎口的力道却愈发紧了，紧到素衣都有些吃疼瞬间便皱了眉，这小鬼连握人手腕都抓虎口，也是没谁了。

但想着他今日病了，便由他一回吧，于是不再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