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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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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说的是。”玉澄低头应道。

“璋哥儿今后就要在官场里行走了,比不得他过去走南闯北的,官场不比商场,多少双眼睛盯着,文人的脾气,这些年我跟着老爷,也经了一些,若是计较起来,那心眼比商人还要小一万倍——”二太太顿了顿,抿了一口茶,接道,“让官场上人抓着错处,怄在心里,不定什么时候发作出来就能要你的命——所以说过去不经心的,你如今都要替他留着心。”

玉澄听着,似乎欲言又止。

二太太一瞥她,不满道:“有话就直说,吞吞吐吐的,跟我还要藏着掖着么?”

“是……”玉澄看着太太脸色,斟酌着道,“太太刚才的话,让我想起一件事——大爷如今在外头,似乎有一房外室……”

二太太眉头一皱,慢慢的拿起茶盏,轻轻拨弄着浮在水面上的茶叶。

“……我想着,总在外头,也不是个事儿——一则,外头乱哄哄的,一个女子家进进出出不方便;二则,大爷如今是有体面的人了,纳个妾还搁在外头,难免叫人看着不像,”玉澄说话轻柔柔的,不紧不慢调理分明的一条一条摆在太太面前,“三则,大爷政务日理万机,还要顾着两头跑,实在辛苦得紧——所以我想着,要么就把那人正经迎到家里来,左右家里那么多处院子,空着也是空着。”

玉澄一口气说完,规规矩矩的立着,拿眼看着太太。

太太道:“她是什么人,可打听清楚了?”

“仿佛……”玉澄慢慢道,“是打苏杭来的,曲子唱的很合大爷心意。”

碰的一声,太太放下茶盏,茶水溅了出来,在场的众位丫头都一哆嗦。

“糊涂!这样不干不净的女子如何能往家里招?”

玉澄连忙认错:“是……”

“我应家不比那些小家子,纵是纳妾也要挑个家世清白的!”

“那……那女子?”

“给些钱,打发了,叫她哪里来的仍旧回哪去——让她以后凡是看见应家的子弟,都回避着点!否则的话我要她好看!”

玉澄点头称是。

二太太又皱眉:“这事如何现在才来告诉我?”

“原是大爷身边的小厮睿祺替主子打掩护,瞒着家里人……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玉澄低着头回话道。

“睿祺是哪个?”太太问旁边的婆子。

“跟了大爷快十年了,听说在大爷面前很是得脸。”

“哼!”太太冷哼一声,咬牙切齿道,“都是那起子下作东西,为了讨主子的好,一味的阿谀奉承,净把好好儿的爷们儿往邪路上引!”

“那太太是要——”

“打发了!”太太怒道,“找个错处,统统打发了!成日里放些魑魅魍魉在跟前儿,能引出什么好儿?”

众人喏喏应了。

半饷,太太又重新拿起茶盏,捧在手里,缓和了语气道:“你这性子就是太懦了,降不住男人的心——这男人嘛,都是属猫的,遇见腥味儿就管不住自己了,关键是你,自己心里要有章程。”

跟太太回完了话,玉澄坐在屋子里,身后是大唐仕女图屏风,两边放在盛开的白玉兰,她一双纤手调着琵琶的弦。

丫头青莲在一旁打络子,嘴里说道:“姐儿拿掉了罪臣之女的名头,璋哥儿仕途也顺了——连带着太太对姐儿的语气都缓和了不少。”

玉澄抱着琵琶,冷笑了一下:“过去怨我阻碍了大爷仕途的时候,恨不能我立刻死了罢!”

“但是太太有一点说的倒不假——”青莲将金丝仔细的捻进黑丝线里,“姐儿过去的性子太软,性子软就容易受人欺负,现在好了,跟太太说了一回话,就接连打发了两个人,姐儿这步棋,下了可真是妙!”

玉澄眸里染上了一丝自嘲:“原来我也是一腔热忱而来,不想到如今,我也要靠着耍手腕才能在家里立足——真是可笑!”

“姐儿也不用伤心——在这深宅大院里,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太太那么要强,老爷不是照样纳妾么?”青莲将络子一端咬在嘴里,用手翻飞的编着花样,“但是只要是正室,家里就还是太太说了算——等姐儿熬到太太那个年纪,就好了。”

“他们欺负我不要紧,可他们连玉溶都不放过——”玉澄拨了一下琴弦,发出“铮”的一声响,“事到如今我才明白,弦还是要握在自己手里,弹出的曲子才合自己心意。”

小月河畔伫立着一处“临仙阁”,夜晚时分,危阁上下张灯结彩,水天交映,湖光月影,琴弦阵阵。

兆瑾坐在阁中,周围一片喧嚣之声,大家推杯换盏,正是酒酣之时。

“恭喜令尊高升!”

兆瑾拿起酒杯,与一众递过来的酒杯一一相碰。

“平日里要见瑾二爷一面真是难呐!您今晚一定赏脸多喝几杯……”

“我看瑾二爷今晚兴致不高,是酒菜不合胃口、还是曲子不合心意?”

“公子客气了,”兆瑾得体的笑道,“只是在下不胜酒力,有些醉了。”

他放下酒杯,无声的长舒了一口气,今夜的酒甚烈,他的确有些头疼。

老爷升了官,连带着他的应酬也多了起来,邀约的请柬流水一样送进门,再借口推脱,就显得高傲了。

正说着话,忽听见隔着屏风,酒杯摔碎在地上的声音。

邻座一人大吼的声音传来——

“你瞧不起爷还是怎么样?!一个男□□而已,在这里拿什么腔调?!”

一时间水阁里里外外,说话声,琴弦声都停了一停。

在座众人面面相觑:“哪里来的泼皮无赖,几杯黄汤下肚,充起大爷来了。”

这时另一个声音响起——“爷早知道我是男□□,何故还请我来倒胃口呢?”

清清泠泠的声音,带着他独有的傲气。

兆瑾心里一惊。

得,这小倌儿还是个有脾气的。一时间大家都不说话了,静静的听着那边的好戏。

那人一听这话更加来劲——“爷花钱消遣,哪有你说话的份儿?!让你如何你就能如何!”

这边厢众人看笑话道:“这人真是粗鄙莽夫,良辰美景却暴殄佳人——欸……欸?瑾二爷您这是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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