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2)
整个暑假,除了蝉鸣,就是摇个不停的风扇。
尤一死尸一般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这天是要把人都当成冰棍儿烤化了。翻来覆去,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脱掉上衣。
看着旁边不论冬寒还是酷暑,始终沉迷学习无法自拔的尤为。
“哥,你就不热吗?”
“心静自然凉。”
卧槽,尤一内心狂吼,叹了口气。学霸的世界还真是难以理解,他永远也体会不了这种快乐。
盯着尤为发呆了半天,尤一实在忍不住了,到走廊凉快,就瞥见楼下刚上完补习班回来的蒋诚。心里又是一阵排议,真是冤家路窄。
蒋诚停好自行车习惯性的往楼上看一眼,就瞧见尤一光着膀子俯视着自己。
“怎么着?裸奔呢?”
“裸你妹啊,还穿着条裤子呢。”尤一恼羞成怒,冲蒋诚比划着拳头。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特殊癖好呢。”
尤一听后,愤愤不平的甩上门又回了房间,趴在床上,肚里窝了一团火。
不用说,看到这反应尤为就知道,肯定是又跟蒋诚斗嘴了。
这俩人从小一块光着屁股长大,穿一个开裆裤的哥们,越是关系好越是见面就掐,谁不损谁一句,就跟见了面不待见似的。
蒋诚不补习的日子就喜欢带着尤一去吃冰淇淋。
尤一坐在后座,一手握着冰淇淋,一手搂着蒋诚的腰。自行车穿行在曲折幽深的胡同里。
每块砖、每片瓦砌成的胡同都有个说头儿,都有自己的故事。大大小小的胡同记载着几代人的历史,从元代到今天,唯一不变的就是这里人的生活习惯。
早一碗豆汁,晚一份面。
历经上百年的胡同有的被政府保护起来,成了供人参观的景点,闻名赶来的游客也是应接不暇。有的改成了商业街做起了生意,而大部分的还是保留着,依旧留给当地的居民做住所。
蒋诚和尤一住的地方,就是混洋楼的四合院,大概是以前崇洋媚外的遗作。
天不那么热了,蝉鸣也少了的时候,已经过了立秋。
新学期开学,蒋诚骑着单车带着尤一去报名。
分到一个班上的俩人又成了同桌,尤一虽然嘴上说着自己有多倒霉,又跟蒋诚分到一起,心里却美滋滋的甭提多高兴了。
“我跟你说,咱俩从小到大一个院长大,做了这么多年同桌,你怎么只想着自己成绩往上提,也不带带我。”
“那我给你的笔记,你抄了吗?”
“我…我看不懂,抄了有什么用!”尤一反口狡辩。
要不是一整个暑假都在听刘莹念叨,跟蒋诚做了这么多年同桌,好歹让人家给你补补功课,把成绩提一提,她老是被叫去开家长会,也倍儿丢面。
他才不拉下这个脸开口。
“那行,以后每天晚上放学我给你复习,星期六星期天的话也行。”
蒋诚整理着书包,头一次听到尤一主动要求学习,还以为他改过自新了。
“嘚,星期六星期天您就放过我吧,我还想留点私人空间逍遥快活呢。”
尤一赶紧打住蒋诚乐于助人的热情,星期六星期天再学下去,他怕是就要废了。
蒋诚看到尤一惶恐的反应,无奈的摇摇头笑着。
“先去掉分母,求出方程中各分母的最小公倍数,再乘以这个最小公倍数……”
数学老师在上面讲的滔滔不绝,尤一在底下趴着几梦轮回。
蒋诚认真的听着,时不时记着笔记。
太阳光穿过玻璃窗斜照在尤一脸上,尤一眯着眼别过脸蹭到蒋诚这边,蒋诚只瞥了一眼,就习惯性的抽出课本挡住光源。
尤一砸吧砸吧嘴,又梦到了好玩的东西,痴痴的笑着。
蒋诚盯着尤一,什么也听不进去,连笔记也忘了记。
“尤一,这道正确答案是多少?”
突然被点名的尤一从梦中惊醒,慌张的站起来,蹭掉了蒋诚手里的教科书。
“嗯…27。”
“我这道题求的是方程,你说的是什么?”
一阵哄堂大笑,数学老师敲敲讲桌。
“蒋诚,你来说说这道题应该怎么解?”
“我……”
刚才帮尤一遮阳分了神,这道题还没听到老师怎么讲,蒋诚欲言又止。
“你们俩出去站着!”
尤一耷拉着脑袋跟在蒋诚后面,听着数学老师喋喋不休讲着大道理。
数学老师义愤填膺,最恨这种他在上面卖力讲解,学生在下面交头接耳。
一点也不尊重他人的劳动成果。
“一个上课睡觉,一个上课发呆。你闷父母就是让你们这么来学习的吗?”
“你上课也走神?”尤一打趣的问。
出来后,尤一观察着学校的绿化,每棵香樟树都长的枝繁叶茂,操场上还有上体育课的学生,没了数学老师的摧残,清醒了好多。
“成绩好又不是书呆子,别搞的跟出家似的。”
蒋诚白了一眼尤一,第一天上课就被老是撵出来,心里很不是滋味。
倒是尤一瞅着蒋诚整张都在扭曲的脸,心情舒畅。这可是他认识蒋诚以来,第一次见到蒋诚被老师叫出去罚站。
“我跟你说,这种课就应该多出来放松放松。”
蒋诚无言以对的看着尤一,这孩子怕是无药可救了。
以前小学的时候,蒋诚每次考试都拿班级第一,整个胡同里,除了他哥,听到的最多的赞美就是关于蒋诚。
而他,顶多算是一谈到学习,就脑细胞全死的学渣吧。
每次刘莹都恨铁不成钢的说:“你要是有你哥一半的精力放在学习上,我都少操这么多心。”
但是尤一不以为然,每天除了吃饭睡觉都跟在蒋诚身后,他享受着这种生活,享受两个人拌嘴的乐趣。
想到这里,尤一抬头看蒋诚,四目相对,两人尴尬的错开别过脸,静待着下课铃声想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