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2）

“说不定呢。”秦岫不由自主的踮起脚。

“你们作业多吗？”

“不多，抄抄词组就行了。”

“那和我也差不多啊，你学哪一课了？”

“《怀素写字》。”

“这个我有印象”岑许乐了：“我老师说我有怀素的风范，写的都是狂草。”

电话那头传来许梦云的嘲笑：“你好意思？你那个狗爬字我都看不下去。”

“那叫狂草。”

“你再狂就把鸡翅吐出来。”

“呕……”

许梦云推开恶心人的儿子，拿过电话：“喂，岫岫啊，我是许阿姨，今天开心吗？”

“开心的。”

“那就好，阿姨给你寄了点衣服，都是我今天逛街买的，你穿着肯定比你哥哥还好看，回头天冷了记得换上啊。”

“谢谢阿姨。”

“别和我客气呀，缺什么就和爷爷奶奶说。”

“嗯，我不缺。”

“对了，阿姨最近听说你们那里不太安全，是不是有坏人围着学校拐孩子来着？”

“是有，奶奶每天来接我，没事的。”

许梦云有点担心：“回头叫爷爷来接吧，更安全点……”

岑许嫌老妈啰嗦，抢过手机：“哎呀你别听她唠叨了，女人就是事多，咱们聊点男人之间的事儿，火力少年王新一集你看了吗……”

小男孩之间的话题总是透着源源不断的活力，即使相隔着一条江，却仿佛能把距离给拉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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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早写完了作业，秦岫和刘亦君，宁媛，廖一汇合。刘亦君很有当哥哥的责任感，在学校里很护着秦岫，虽然大了两个年级，但年纪大，放狠话这两点，震慑一年级的孩子还是很管用的。班里谁都知道秦岫有个三年级的大哥，人狠话多路子野，要是谁敢欺负秦岫，他一准儿踩着轮滑过来和你算账。

小孩子的花样说多也多，说少也少，无非就是约着一块干点小坏事儿，不干坏事儿就窝着一起看电视打游戏。

四个人里，一个漂亮姑娘，一个乖巧弟弟，还有一个总是处在状态之外扒手指头的忧郁少年。刘亦君一个人翻不出浪花儿来，陪着他们看《名侦探柯南》。

宁媛负责害怕，廖一还是扣手指头，秦岫认真分析案子，刘亦君吐槽役担当，一会儿工夫挑了一堆刺儿:

“这步美烦不烦呐，和宁媛似的就会瞎叫。”

“哎呦，小哀和步美都喜欢柯南唉，三角恋！”

“哎呦豁，这老太太坐轮椅上还吓人啊。”

“这些凶手杀了人永远不跑，就待在这儿等着被抓。”

“有意思，老太太原来是女仆整容的啊，恶心人嘛这不是。”

……

刘亦君叨叨完一集，逗宁媛：“你怕不怕？看完今晚上会做噩梦吧。”

“说不定呢，刚才城堡里那个骷髅吓死我了。”宁媛靠刘亦君近了点：“秦岫，你不怕吗？”

“有一点，不过我昨晚刚做了噩梦，今晚估计不会了吧。”

“什么噩梦啊？”

秦岫觉得解释起来没头没尾挺复杂，随口一答：“乱七八糟的，没什么意思。”

廖一这会儿没扒手指头，似乎是被刚才的情节吓到了，盯着广告发呆。

“想什么呢你？”刘亦君戳戳廖一。

廖一回神，愣了一会，仍旧低头抠手指：“叔叔打我。”

三人无奈，都挺心疼他，但也没法子。

秦岫搓搓廖一的胳膊：“他以后打你，你就到我家来，好吗？”

廖一抹掉眼泪，哭都不带一点声音，显然是被打怕了：“嗯。”

宁媛皱眉：“他昨天也打你了吗？为什么？”

廖一委委屈屈，说着支离破碎的句子：“睡觉说话，打。”

众人以为是他晚上说梦话吵到老廖，无力感顿起。老廖打廖一其实是不需要理由的，谁信他半夜睡觉那么浅，还能听到廖一说梦话呢？

但这回老廖还真是睡得挺浅，他近来心里不知揣了件什么事，五天里倒是有三天睡不着觉。昨晚上听到廖一迷迷糊糊说的梦话：“别亲”，“别摸我”之类的，竟是又惊又气，把廖一拖起来就是一顿拍打，让他少说胡话。可是这回打完，他破天荒的又觉得下手太重了。看着侄子可怜兮兮抹眼泪的样子，老廖有些愧疚，甚至带着点心疼，他重重叹出一口浊气，凶道：“以后少和不认识的人待在一块，听到没有？”

廖一点头，沾了枕头，泪汪汪的睡去。

廖一永远无法理解老廖神经质一般的行为，就像没人能听懂廖一在说什么一样。唯独老廖乍一琢磨出点缘故，只觉得出离的愤怒，霉运浇了满头一样的晦气。还有他胃里泛上来的一阵阵恶心，叫他白天喝不下酒，晚上睡不着觉，他怎么能不迁怒到无辜的廖一身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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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辜的人常有。

第二天，连绵多日的雨终于停了，教室里照例响起清脆的朗朗读书声。

姜希的位置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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