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2/2）

夜深深，周遭的店铺大多关了门，只有零星几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透出苍白的灯光，与昏黄的路灯聊以成为夜的慰藉。

尘封在记忆中不愿触及的记忆此刻如潮水般铺天盖地向洛淮翻涌而来。

“就是这个小兔崽子，打伤了我儿子，你们赔钱！”

“洛淮，是真的吗？”

“不是，我没有，是他自己摔的！”

“狡辩！小小年纪心计那么深！真不懂你们怎么教孩子的，你没有打我宝贝他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

“阿姨，是他自己在建筑工地摔的。”

“不可能！我儿子平时那么乖，怎么会去危险的建筑工地，一定是你威胁他过去的！也肯定是你推的！”

“洛淮？”

“妈妈——”年幼的洛淮抬起脸，泪光莹莹。

“你们这些家长都是怎么教孩子的啊！天天说自己是哪方面的精英，牛皮都飞上天了，呵呵，我看啊，家长素质怎样，看孩子就看得出来！上梁不正下梁歪！”

“总之医院的证明我就放在这里了，这件事你不解决，我就去告你，我们等着瞧！”

“妈妈——”

“洛淮，是你干的吗？”

“我没有！”

“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小孩子要诚实，你是不是又不听了？快给阿姨道歉。”

“哟，现在的孩子啊，仗着学习好真的是为所欲为，背地里可不知道坏成什么样子哦！可苦了我们家孩子哦，学习不过人家还要被打，诶，什么世道哦。”

“洛淮，道歉！”陈玫莉的语气异常冷冽。

“妈妈，不是我——”

“听到没有！”

“我，对……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你说句对不起我儿子就没事了吗？”

“吴夫人，这件事我们真的很抱歉，令子的医药费我们会全额承担，还请您海涵。”

“这还差不多，还有精神损失费，营养费。”

“好，我们会承担。”

他始终忘不了陈玫莉那一瞬间厌恶的脸和她后来的告诫:“洛淮，你给我规矩点。”

他自认为在那之前遵循陈玫莉的话亦步亦趋，从未出错，可仿佛从未得到她的理解。他从来避那帮孩子如狼虎，狼虎却不愿放过他。

“不是的，我没有！”嘶吼从洛淮口中划破夜空，在寂静中颤抖。

为了保护自己，他坐实了陈玫莉对他的责问，他在书包里放了块砖头，把那些孩子吓得远远的。从此，狼虎视他为狼虎。

但他从来不承认，他是那样的人，他不敢正视，那是他讨厌的样子，他厌恶成为那种样子。他依旧小心翼翼地在陈玫莉和老师同学们面前维持着乖巧的样子，当着模范优生。

但是心境却不一样了，他懂得了怎样才能保护自己。

直到今天，恍然往日再现，一行人堵在了他面前。

他下意识的就要扑上去撕咬。

真是令自己害怕的样子。

又开始下雨了，雨点斜飞在夜空里，打在身上，是冷的。

折断的伞早就被洛淮扔了，他也无心躲雨，缓缓地踱向离学校不远的出租屋。

在那里，没有一丝灯光。

谢琰还是点了一根烟，看着洛淮深一脚浅一脚地消失在视线之外。

他看到的是那个人寂静的落寞，在夜空中狂舞。这一晚他展现出来的，不是书呆子的柔弱，也不是像谢琰这些人的暴躁。或者两者兼有之。

“哥，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你？”谢琰兀自对夜空发问。

看到洛淮倒在一旁的单车，他突然勾起了嘴角，很好，钥匙在固定锁上。

谢琰把洛淮的单车推到天桥之下，锁上，然后把钥匙放进口袋。

诶，哥，我等着你叫我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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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琰再回宿舍已经快要十二点，一宿舍的人竟然谁都没睡。

“咋，□□太盛无法入眠？你们集体去卫生间解决一下。”谢琰看着他们怪异地道。

“琰哥，你没事吧？”有人问。

“我能有什么事，他们全都折回来也打不过我。”看着他们担心的眼光，又改了语调，“好啦好啦，陶巷没蠢到会说出去，我检查过了附近没监控。”

“那个眼镜，到底是谁？”周一的升旗仪式刘子敬昏昏欲睡，根本没注意到台上演讲的姓甚名谁。

“金童玉女。”谢琰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

“啊？”刘子敬不解。

“高二十班，洛淮。”有知情人接了他一句。

“琰哥你牛逼啊！”小黑屋里的人都熟，琰哥越来越神通广大了。

谢琰:“呵呵。”

“不对啊，他怎么会惹到陶巷。”刘子敬还是奇怪。

“那天，我帮枫儿揍陶巷时，他在食堂背书，他泼了陶巷一杯水。”谢琰告诉他。

“woc，和琰哥你一样有个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