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之后（1/2）

墨西哥主食玉米。

煎玉米饼、烘玉米饼、烤玉米饼、玉米饼糊、玉米片汤，来到墨西哥之后，李鱼吃饱饭之后打的嗝都是玉米味儿的，还有每家每户餐桌上都有的龙舌兰、紫甘兰、辣椒酱，李鱼饮食一直很清淡，吃了蘸着辣椒酱的龙舌兰之后，上吐下泻的几乎要去见阎王。

晕过去之前他拉着方海的手不放，“方叔！我就要死了，你一定要替我照顾好司予，记得给她补维生素和赖氨酸，光啃玉米长不高！”

安东尼奥开着没有前挡风玻璃和后车门的车带李鱼去了医院，确认他只是轻微脱水之后拎着生理盐水和输液器又回来了。方海曾经在热带丛林里拼杀半生，基本的护理知识都懂，亲自动手给李鱼挂了吊瓶补充水分。

伊内斯有点嫉妒，他给这个中国人跑腿传话做工这么多年，被人打穿的腿还是安东尼奥帮忙包扎的，安东尼奥直接往他伤口上倒了半瓶龙舌兰酒，唯一体贴的是怕他疼得厉害叫出声来，在他嘴里塞了块半个月没洗过的毛巾。

李鱼临终托孤未成，连着吊了半个月吊瓶，康复后继续做打杂的小子和司予的半个保镖，为了活命也顺便练了一手好厨艺，方海给他开了薪水，算是雇了个坐着渔船漂洋过海偷渡来的厨子。

李大厨和龙舌兰还有仙人掌有仇，吃一口就要徘徊在黄泉路三天，于是自他掌勺之后，餐桌上就划了楚汉河界，他和司予这边只有他身先士卒亲身试验过的能吃的东西。

有李厨子科学喂养，司予不负众望，早早长到了一米七五，和方海一般高。

司予成年生日宴那天，她站在自称是一米八二的李鱼身边，居然只低在了发型上，李鱼吃着伊内斯从市区带回来的蛋糕，忏悔说自己不该虚报身高，背地里又偷偷往鞋里加了增高鞋垫。

保镖比雇主低一截，气势也短了一截，李鱼总觉得不多垫几个鞋垫就怪不好意思的。

大.麻.种植园里的工人都喊方海：“el mar”，西班牙语里大海的意思，阳性词，不只是名字，方海为人也有大海的气魄。

在邵峰的故事里，方海从金三角一霸到墨西哥沙漠边界的大.麻.种植园主，多少有点枭.雄落魄的味道。

事实上墨西哥人均GDP比天.朝.人高，按理应是过的不比天.朝.人差，但是天.朝.没有毒.枭，没有暴.力.抢.占.政.府.大.楼的私.人.军.队，傍晚走在路上也不必担心有抽上头的夜鬼，哆哆嗦嗦的拿枪指着你要钱，更不用恐惧每月至少两千个在暴力案件中死亡的人员名单里，会有朝夕相处的亲人的名字。

墨西哥的贫富差距远比天.朝大，大量的财富聚集在金字塔顶端，毒.枭热衷于在生前修建自己死后的坟墓，富丽堂皇的墓地旁边就是装满贫穷和疾病的贫民窟。

除了每块土地都有的玉米，这里也有咖啡和其它热带作物，然而卖咖啡得来的钱实在太少，每公斤也就才3比索或者2.5比索，两国汇率介于二比一和三比一之间，折合下来每公斤咖啡收购价差不多一元软妹币，产量和价格都比不上天.朝.的小麦或是玉米。

传统农作物不赚钱，居民只有土地和玛雅遗迹水晶洞，有技术的人慢慢爬到金字塔上层，能依靠旅游业赚钱的人赚的盆满钵满，剩下的人只有土地，为了生存只能寻求更高利润的作物，比如罂.粟，比如大.麻。

邵峰这些见证过方海辉煌过去的人，总觉得他流落异国有些落魄，但方海心中所想并不为外人所知。

生意对下，诚信为本。方海从不克扣每周发给女工的薪水，园里男工薪水按季度发放，他们只有几个人，吃住都在大.麻.种植园，职责类似安保，为了有威慑力能镇的住毛贼，全都配有枪.械，必要时直接持.枪在大.麻.园轮班站岗。

生意对上，全凭本事。方海早就赚够了这辈子的养老钱和干.女.儿司予的嫁妆，按他的说法，现在完全就是在给自己找点事做，养养干.女.儿，因此所做所为全都发乎情止乎礼，随心随欲而不逾矩。他一方面行事潇洒，一方面也是个狠人，整个边境小镇里枪法占前三，一把剔骨小刀使的出神入化，一个半小时剔完一整个人.体.骨.架，骨肉分明，能在异国做得生意的人，没有点手段还真不能站得住脚。

在方海的教导下，司予多少有些霹雳娇娃的味道。

刀尖上舔过血的人教不出来传统意义上兰心蕙质的女儿，司予血脉里有自母亲那里继承来的四分之一的战斗民族血统，外表上在满是混血的墨西哥这里不明显，只是显的五官明艳，性格却实打实的贴合，能动手就绝不动口。

方海一直告诉她，日复一日拿枪不会磨出茧子，常年累月的做家务才会，司予信了，枪法马术样样在行。可常年待在厨房里操劳的李鱼一双手白嫩如葱，司予看着自己青筋分明骨骼明显的手，找papa讨说法去了。

方papa有些为难，一边让伊内斯赶紧拿着棕榈树皮去帮李鱼打磨双手，一边挠着头翻箱倒柜的找相册。

“司予啊，不要怪papa，你妈妈当年也是这样的筋骨分明的手。”

他俩坐在瞭望台里共忆往昔峥嵘岁月，当然主要是方海回忆，司予撑着下巴在一旁听着。

相册里的照片年份跨度很大，有黑白的也有刚拍的，方海抽出来一张抱着洋娃娃的小女孩照片，照片背面写着19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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