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启程（2/2）

“我已经有别的安排，都定好了。”锦炎起身扔掉饭盒，随意地说道。从小独来独往惯了，她没有拒绝邀请的困扰。若不是一场考试拉近了距离，她和室友们依然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好不容建立起来的革命情谊，不该会被强扭的瓜砸碎。

“那你去哪？”晓英凑过来看着锦炎的电脑屏幕。“不是吧，就你一个人！”

“大概去新疆。”刚做完实验的程瑾意，从陈教授手里接过准假条。

“累了大半年了，是该休息下。也不去点休闲一点的地方，身体吃得消么。”陈教授脱下实验服，拍拍他的肩膀，“公司马上有新项目，这次给你批假可不容易。”

“谢谢老师。”程瑾意将假条折好放进口袋。

“对了，来了批实习生，有个女孩给你带吧。”陈教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档案袋。

“我不带女生。”程瑾意不加思索地拒绝。

“是我老邻居的女儿，就那个在叙利亚和你碰过面的记者。”陈教授笑了笑，沉默了片刻，像是陷入了往事的回忆。

“我带吧。”说话的人语气淡定，听不出什么情绪。

陈教授惊讶地看着他，“没事，到时让小何…”

“我带。”这一回，程瑾意加重了肯定的语气。

“女孩子学这专业不容易，可你这一旦开了先河，以后小姑娘可就多了。”陈教授半开玩笑地说道，“连师母都说要给你说媒，她们文学系女孩子就是多。”

“我不需要。”程瑾意摸了摸额头，那是他不愿与人继续交流的习惯动作。

“瑾意，放轻松一点。”陈教授语重心长地宽慰他。

“您就别催婚了，老师。”程瑾意无所谓地笑了笑。

回到公寓，检查了一下行李箱，烧了碗简单的番茄鸡蛋面，从做饭到清洗台面，程瑾意只花了二十分钟时间。一场实验，却至少要耗去他至少三个小时。

取出电脑包里的笔记本，随手带出了陈教授交给他的档案袋，程瑾意坐在沙发上，抽出袋子里薄薄的几张纸。照片栏上，女孩子一脸的淡漠，好似终年不见阳光的苔藓，潮湿又冷酷。

夕阳穿透了玻璃窗，在客厅洒下一片余晖，男人的英俊的脸庞沉浸在柔和的光线下，宛若一副世纪油画。

一阵开门声打破了屋里的宁静，程瑾意警惕地看向门口。

“紧张什么，你妈又不是母老虎。”林秀琴拎着大包小包走进来。

他靠在沙发背上，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来之前打声招呼。”

“哪来的小姑娘？挺喜庆。”林秀琴眼明手快拿起茶几上的资料，高兴地多看了几眼，“哟，这名字好。”

“妈，这是实习生的内部资料。”程瑾意从她手里夺过档案。

林秀琴摊摊手坐下来，从袋子里掏出瓶瓶罐罐，“我给你买了药，你都带上。哎，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他低头看着慌乱不安的母亲，突然有了愧疚，语气也柔和了些，“妈，我已经是个正常人了。”

林秀琴叹了口气，以前去西亚去南极，哪里有这么担心，现在能和以前一样么。可这些话，林秀琴不敢当着他的面说。

趁她收拾冰箱的空挡，程瑾意收走了茶几上的钥匙。哪怕这个人是母亲，也让他没有安全感。

林秀琴走时没留意到少带了什么。程瑾意细腻的心思，大致遗传自父亲。

时隔多年，他第一次坐上飞机。忍过了上升期的不适，透过小小的窗口，他看到了久违的晨昏线。此刻，他的世界是无声的，那和夜晚的寂静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