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听你哭（2/2）

喀什到塔县，是大多数人的旅游路线，坐在这里的游客，几乎都住过飞鸟。整个奶茶馆陷入难捱的沉默，空气中有抽泣的声音。

店主沉默地旁观着这一切，他奶茶馆开了五六年了，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每天都有驻足伤心的游人，人世间的悲痛，永不停止千百样。

锦炎慌乱地拿出钱包，从夹层里抽出一张名片，这是她刚到飞鸟时，老板娘递到她手心里的。临别那晚，她还尝到了世上最好吃的羊肉。

眼泪珠子染湿了名片，她抹了把脸，揪了张纸巾使劲擦了擦。翻到背面时，看到了老板娘画在上面的笑脸。

心中的那根弦终于断开。她之所以不敢跟人亲近，就是害怕生离死别。她这辈子都不愿承别人的好，也不要对别人好。

她攥着一叠湿透的纸巾，克制着哭声趴倒在桌上。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不得不来，离开这个世界，也是不得不走，从来不是自我的意愿。

眼前的景象和记忆重叠，看着她耸动的肩膀，程瑾意觉得自己变成了麻木的小人，她哭得越凶，越能点燃他枯萎的心。

老师的一通电话打断了茶馆里悲伤的气氛，程瑾意握着手机走出茶馆，隔着玻璃窗回头看了她一眼，那双丹凤眼红肿着，像一颗红桃。

“发表了，IEEE Communications Magazine，第一作者。”陈教授的声音有些颤抖。

程瑾意回过神，往前走了几步，相比老师的激动，他没有太多反应。

“小子。”陈教授尴尬地咳了几声，“菲律宾的5G项目，上面定下来由你负责。”

“老师，我明天回来，回来再说。”

挂了电话，程瑾意转身往奶茶馆走去，店里已经没有了她的身影。他将手里的一包纸巾放回口袋，突然对这个地方失了兴致。

入夜，院子里传来几声猫叫，他拉开窗帘朝外看，只见一只肥硕的橘猫趴在隔墙的顶部。那猫冲他叫唤了一声，突然窜了下去，放开腿在院子里尽情撒欢。

夜里气温骤降，没有太多人来往逗留，院子里的绿植自相斗艳。猫儿穿过的地方，撩得叶子一阵乱颤。

它最终停留在一张藤椅旁，窝在了一双脚下。红色的毛线帽在夜里格外醒目，藤椅上的人来回抚弄着着肥猫的脑袋，自言自语说个没完。

万籁俱静，只有这一处声响，他往前挪了一步，还是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