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慕之心（2/2）

他的鼻息一阵阵吹在剑雪的脖子上，又痒又热。太近了！剑雪觉得全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所思全是昨夜的梦，脸色瞬间涨得通红，顺势放下了剑，转身退了一步，离吞佛远了些。

“怎么了？”剑雪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吞佛疑惑。

吞佛一问，剑雪的脸又多红了一个度，他低头道：“练的太久，有些热。”

剑雪生长速度惊人，每日需要大量的睡眠时间，吞佛点头：“那就休息吧。”

剑雪放下剑，逃跑般地回房去了。留下吞佛童子一人，独自懊恼，是昨夜以本来面目出现在剑雪面前，使他讨厌自己了吧。

剑雪回到房中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剑雪觉得一剑封禅只是把他当做一个需要照顾的小孩子，可他已经长大了，并不是一盘葡萄、一只兔子就能开心一整天的小鬼了，他出现了更多的渴求更多的欲望，想要拥有更多，想要一剑封禅百分之一百属于自己，想要成为他心中的挚爱，想要在现实中拥有与梦中相同的夜晚。不是长辈对孩子的关爱，不是兄长对小弟的关心，而是恋人之间的爱慕，相濡以沫。

可这份心情他只能藏在心底，不能与人说，不敢与人说。现在的剑雪既想着一剑封禅，又怕一剑封禅。想见他想听他说话还想再听他吹奏鹊桥仙，可怕他发觉自己超出友情的爱慕，怕自己愈加嫉妒那个一剑封禅心中的挚爱，更怕自己脑中荒唐的肖想。

原来爱慕是如此的痛苦。

这几日吞佛童子能明显的感觉到剑雪在躲着他，借口太累，一直躲在房中。偶尔出来也不来找自己，有时去找谈无欲，更多时候是与叶小钗坐在一起。

剑雪很喜欢跟叶小钗坐在一起，喝茶，看雨什么都不做就是半日。这个绝对安静的朋友让剑雪觉得很安心，心情能平静不少。

剑雪听闻叶小钗的妻子死于江湖斗争，叶小钗那安静的背影，是在思念自己的爱妻吧。

而他自己呢，剑雪看着屋外荷塘，他在思念的是那晚玉波池畔，那和红白相间的高大背影。

“剑雪。”是谈无欲的声音。

一月之期只剩最后三日，一月前的小团子已经长成了高大的男子。

“是你谈无欲。”剑雪站起与他打招呼。

谈无欲道：“我想你一定在此，便来了。”

“有事吗 ？”

谈无欲点头：“再过三日我们就回无欲天了，你可以早点收拾要带走的东西。”

“只剩三日了？”剑雪觉得时间过得好快。

谈无欲道：“你不想走？”

他不是不舍琉璃仙境，他不舍的是一剑封禅。

谈无欲见他不说话，便点破道：“剑雪，你分得清吞佛童子与一剑封禅吗？”

一个是外冷内热，侠骨柔肠的江湖剑客，一个是心机深沉，冷静优雅的魔。

剑雪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想一剑封禅与吞佛童子是同一人，他不止一次的回忆着玉波池边吹笛的吞佛童子，当时他的神色，他深邃忧郁的眼神，他喊自己名字的语调，他就是一剑封禅。

谈无欲又道：“如果吞佛童子曾经害过你，你还会愿意和他在一起吗？”

剑雪摇头否定道：“我与一剑封禅是好友，你不可想太多。”

谈无欲心想，果然儿大不由爹：“是我想太多还是你不敢承认呢？”

“我……没有……”剑雪的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

“自己想清楚吧，你若愿意找我商谈，随时欢迎。”谈无欲如是说着，与叶小钗点头示意后，便走了。

赌约还剩最后三日，结局还未明朗。谈无欲作为旁观者看得很清楚，他心中是不愿看剑雪再度沉沦的，他原先觉得剑雪一旦知道吞佛童子的存在，必然会离开一剑封禅，但现在看，却不是这样，剑雪已经认同了一剑封禅就是吞佛童子。

再看谈无欲自己这边，素还真很了解他，这段时间，素还真每每投其所好，又从不越雷池，两人朝夕相处，谈无欲本就有情只是不愿承认，现如今态度已经软化很多。素还真好似胜券在握，只等着赌局结束，便可顺理成章。

剑雪回房收拾东西时，吞佛童子敲了他的房门。

“有事？”

吞佛道：“事关你前世记忆。”

一剑封禅曾说等他的身体不再成长，就自然会想起。

“你不是说我自己会想起？”剑雪问。

“但要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吞佛道：“明日我带你去，去了就知道了。”

说完，吞佛转身要走，剑雪下意识抓住了他。

吞佛回头看他。

剑雪看着他的眼睛，道：“可以再吹一遍鹊桥仙给我听吗？”

吞佛笑：“当然可以。”

他从怀中拿出短笛，正要吹奏。

“等等。”剑雪道：“可以让吞佛童子来吹吗？”

只是一瞬，眼前棕色身影，变成了那红发白脸的魔。

再看吞佛童子的脸，剑雪还是会怕，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怕吞佛童子，明明他就是一剑封禅。

“我的脸上有什么吗？”剑雪一直盯着吞佛的脸。

“没有，只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剑雪又问：“一剑封禅与吞佛童子哪个才是真正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