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衣服（1/2）

果然，秦时予刚走上楼房前的水泥地，他的舅妈就从紧闭的门后出现了。

“小予，你来一下。”神色紧张但口气平常，就好像秦时予只是正常放假回家一样。

“舅妈，”秦时予叫了一声人，听话地跟着往屋里走去。

“你怎么自己回来了？你秦忠叔呢？联系他怎么老是支支吾吾的。”舅妈怀疑地看着秦时予，难不成这钱到手了被这小子私吞了？那可不行！

“舅妈，舅舅欠了多少赌债？”秦时予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

“怎么？钱到手了不想拿出来了么？”舅妈的嗓门当即高了八度。

“我没钱，但我可以找人借。”秦时予说，“只要你们写欠条给我。”

“怎么？还想我们欠你钱不成？”

秦时予捏着口袋里的银行卡，只觉得自己底气十足，“欠我的总比欠外面要砍人的好。”

……

欺软怕硬是人的天性。口袋有钱的秦时予说话硬气，如愿将一笔巨款换成了一张六十万的欠条。他的舅妈，此刻一脸鄙夷，什么都不说，但又什么都写在了脸上。秦时予挪开了视线，“什么都别跟我外婆说，不然这个钱我还是要拿回来的。”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我能跟你外婆说什么呀，她年纪大了，只要保重自己就好了呀！”

秦时予心底冷笑，他被送出了楼房，不用回头就知道身后的门肯定在第一时间会关上。这样也挺好。这世上，他只要真心实意报答外婆的恩情就好。其他的人，他们什么都不是。

秦时予在熟悉的小房间里住了一晚，两晚，算了算日子，铤而走险又住了第三晚。他定时定点地回家煮一日三餐，然后再提着保温桶去医院与外婆一起吃饭。“外婆，我等下就要回学校去了，你一个人一定要多保重，就当是为了我。”秦时予在床边的柜子上整理着东西，嘴上碎碎念，心里纵使有千般不舍，但真的不能再住下去了。

“你去吧，外婆一定照顾好自己…”老人倚在床头叹了口气，“你舅舅啊…唉…”

秦时予没再多说什么，低头在剥着橙子，然后递到外婆手中。“你担心舅舅的赌债我明白，只是，您比他们都重要！他们能度过这一关的…”

“最好是吧…不然我死…”

“外婆！你快吃橙子！”

秦时予手上拿着清好的垃圾袋，走出了住院部的大门。

小镇上的医院，路边停车没那么多规矩。早在秦时予提着保温桶出现在医院门口的时候，黑色的轿车就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天明在跟自己的老板远程汇报，得到的指示是过了中午把人带回去。此刻下午两点不到，阳光很好，照得车里的人昏昏欲睡。天明强打着精神盯着住院部的大门，如果到两点，秦时予还不出现，自己就要上去了。也就在这时，一只手晃着白色塑料袋的目标人物出现在她的面前。

天明不困了，一把推开了副驾驶的门，叫住了秦时予。

阳光下的少年，脸白得几近透明，清爽的短发，露出光洁的额头，茶色的眼眸很干净。在被叫住的那一刻，放松的表情瞬间凝固住。

“我来接你回去。”说着，天明就打开了后座车门。

秦时予左右换顾了一下，最终小跑着扔掉了手上的垃圾，无声地坐上了车。

司机当即踩着油门将车开了出去。天明汇报着这边的进展，老板这会儿应该也要回来了。

天明想了想，还是拽着安全带对安静靠窗坐着的秦时予传达了些关键信息。“晏总今天晚上应该就回来了。”

秦时予这才把视线转向天明，睁着眼睛，确认了这消息属实。

明明已经没什么感觉的胳膊，此刻又隐隐作痛了起来。

周日的高速路不可避免地有些堵车。平时只要一个多小时候的车程，这次却硬生生走了三个小时。

秦时予很早就头靠着车窗睡着了，僵着脖子睡得也不错。一觉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开进了S市的范围。坐在副驾的天明第一时间发现秦时予睡醒了，透过后视镜看着那个有些睡懵的人说：“我们马上就到机场了，晏总他们已经落地了。”

秦时予的心开始剧烈地跳起来。

去往机场方向的路况很好，天明才说完，秦时予就能看见前方巨大的红色标志。车子在到达口停下。天明推门下车，车外的冷风灌了进来，他晕乎乎的脑袋也清醒了很多。

很快，秦时予身边的车门被打开，带进来一阵冷风，风里全是男人的气息。

“去缇香。”男人低声开口。

车里明明很宽敞，但男人一坐进来，空间却像是在瞬间被压缩了。秦时予连大口喘气都不敢，自欺欺人地小声呼吸着，假装自己并没有在这里出现。

晏旸三两下回完了手机上的所有信息，把手机往车门上的格子里一扔，顺手又把车内的隔板升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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