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字画押（1/2）

与他年迈的外婆截然不同的身体，男人滚烫的温度通过薄薄的针织衫传递到他的掌心，宽厚、结实，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接触到成年男人的身体。

在等待的过程中，男人靠着沙发，后脑抵着身后少年柔软的肚子，接受着少年略显生涩的肩膀按摩。

大概是手酸了，少年双手落在肩上的力道越来越小，晏旸终于放过了他，“坐吧。”

秦时予在一旁的沙发上又一次端端正正地坐好了，脊背挺直毫不松懈。

对于他的拘谨，晏旸察觉到了，但什么都没说。有些事情，并不是说了就真的能做到的，与其说太多逼得太紧，还不如让他慢慢习惯。

两个人一时无声，秦时予僵着腰坐在沙发上，看着晏旸端着平板电脑在那里指指点点。

房门被敲响，聂运直带着老板吩咐的东西进来了，一份完完全全“丧权辱国”的条约被摆在了秦时予面前。

“你可以慢慢看，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他。”被点名的聂助理将文件推在秦时予面前，这是晏旸首先看过并点头的新鲜打印出来的条约。

秦时予翻开了两页，除了写在最上面的甲方“晏旸”，乙方“秦时予”，接下来的通篇全是“甲方有权”的句式，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全部解释权归甲方所有”，在秦时予有限的认知里，也知道这份合约，对自己来说毫无意义，除了名字和那赫然在列的150万，其他的都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不用了，我签。”秦时予接过聂运直递过来的笔，唰唰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运直，收起来。”晏旸放下了手中的电脑，带着聂运直往阳台边走，没有去管这个新鲜出炉的“小情人”。

“查得怎么样？”推开移门，两人站在露天的阳台上，迎面吹着海风。

“他的外婆住院了，舅舅在外赌博欠了债，目前汇总的债务将近60万。以及，他应该是从先跟着外婆长大的，父母双方的消息，我们还在查。”聂运直低声汇报着一上午的进展。

晏旸眯着眼睛，感受照在自己身上的阳光，说：“把明天的会全部排到今天，明天上午去香港。”

“好。”

“去给他买些穿的送过来，记得洗过了送来。”晏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身上穿得，衣服味道熏得我难受。”

“好。”聂运直没有忍住，低声轻笑了下。

晏旸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聂运直跟着晏旸时间也久了，是上下属，但偶尔也会聊上几句。“您把他吓得可真够呛的。”就连那份合约，先不说这样过分的条款不具有法律效益，就是真的被曝光了，“乙方秦时予”只是八卦中心的微不足道的主角而已，真正受影响的只会是晏旸。这样的合约，用处没有，除了吓吓小朋友，只剩烫手。

晏旸轻笑了两声，灭有否认，反而双手撑着栏杆，心情很好地说：“男人的劣根性。”

在聂运直看来，这是晏总少有的，具有温度的表情。

为了明天去香港的这一临时计划，晏旸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忙。

如果说在秦时予落笔签字之前，晏旸对他还有几分关注的话，那么此刻秦时予又像是重新变成了一个透明人。

晏旸带着聂运直出门了，两个人说着秦时予完全听不懂的话，各自拿着东西招呼都没打出了房间，而秦时予则全程呆呆傻傻地站着，目送着晏旸的离开。

秦时予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昨天晚上，他抱着“闭上眼，咬牙熬一晚上就过去”的信念，清楚知道敲开门就是自己“死期”。可现在，他却仿佛从一个火坑跳到了另一个火坑，区别只在于，这个坑里，全是等待烧起来的干柴。

他陷入了一场慢性折磨。折磨他的人成熟，冷静，克制，强大，每次像是要给自己痛快一刀的时候，又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

秦时予开始有点明白“我说了算”的真正含义，他什么都做不了，正因如此他在一点点失去对自己的控制权。

秦时予僵硬地坐回沙发。但好像也没过多久，房间门又被打开。

“你好，我叫李鸿，叫我阿鸿就好。”李鸿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在这个808号房间做自我介绍了。作为这个娱乐场的幕后老板，北区8楼的几个房间是晏先生的专属，尤其是这个808号房。随同出现在这个房间里的，有名校大学生，有脸熟的偶像明星，无一例外地都是漂亮男孩子，打扮洋气，谈吐倨傲，只有被自己带着在楼下奢侈品馆扫货的时候，才会有些别的表情。而眼前这个…李鸿觉得有些不一样，从头到脚的打扮，以及此刻看上去堪称可怜巴巴的表情，都跟以往的人不一样。只是，能出现在808号房的人，怎么会可怜呢？李鸿把打量的心思放一旁，问：“晏先生让我来带你下去逛逛，需要先去这几家店看看么？”

按照以往的流程，李鸿都会把楼下奢侈品店的产品目录带上，然后在人面前全部排开，想从哪一家逛起，以及想要哪些东西，从出门的那一刻起就能做起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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