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与无名碑26（1/2）

次日清晨，深居后宫多日的皇帝破天荒的开了早朝。

朝臣们纷纷猜测或许是因为皇帝陛下收到了周仁已死的消息才愿意又开了早朝，也有朝臣猜测可能是昨夜皇后又跑到皇帝陛下那里哭了一夜，还有猜测是周仁封地金矿的消息打动了陛下那日渐缩水的皇库……

种种种种，众说纷纭。

但唯一值得确认的是，这次朝堂上皇帝陛下可不用受上次两派相博挤压的夹板气了。

引起官员纷争的罪魁祸首已经死去，有人扼腕叹息失了这次让周家元气大伤的好机会，但也有人暗自松了一口气在背地里弹冠相庆。

但无论如何周仁已经死去。

皇帝坐在高座上垂眼看着底下百官各个的神情，原本告老还乡的周裕借着国丈的身份上了朝，此时，正在朝堂之下哭诉。

皇帝拾起了龙案上的一本折子翻开了瞧着，他抬眼扫了一眼朝堂之下拾着袖子抹着眼泪的周裕，被他哭的心烦低头看了一眼折子却发现是刑部呈上来前往豫州后幸存下来的清吏司员外郎搜集来的证据与三司的人这一路的所见所闻。

他们在豫州周仁所霸的民田之内发现了被其开采的金矿，后三司一路沿豫州境内行去几乎在每一县内都发现了周仁及其府内家丁族人欺男霸女的行径，强抢民女、贪墨公款、冤杀平民、买官卖官……桩桩件件，铁证如山。

甚至在三司离开豫州之际还遭遇到了一股势力的追杀，三司之人不敌被屠戮大半剩下小部分逃脱之人被杀手的追杀冲散，至今为止只有周嘉仲一人带着证据幸运逃脱一路颠沛返至京城。

皇帝坐在龙椅上低头看着手中的折子看着那一桩桩一件件的罪行越看越气，看至买官卖官之时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一旁的内侍太监连忙递上茶水轻抚皇帝背部。

缓过来的皇帝拿着手上的那份折子站起身来黑着脸甩到了还在朝堂之下哭诉的周裕脚下，周裕被皇帝的这突然的动作惊到了连忙收起了袖子低下了头跪伏在一旁。

各个朝臣们被皇帝的这一举动所惊都纷纷随着周裕的动作跪倒在了地上，三呼皇上息怒。

龙椅上的皇帝被气的抖着手端起了一旁清火的茶，深呼了一口气喝了一口后才缓缓的压下了心头的火。

他看着朝下跪伏着的臣子们缓缓的把目光移向了跪着的周裕，那是他曾经所敬重的人也他曾经所感激的人，甚至是他曾经所隐隐恐惧的人，而现在他却是跪倒在朝堂下的那些臣子中的之一。

看起来却也没什么不同的，皇帝想。

他叹了一口气，平复了刚才的愤怒，但也没叫满朝堂跪着的臣子起身。他又拿起了一本案上的折子，还是刑部递上来的。上面记载着周仁的死状与仵作验尸得出的结果，后缀着对于碎尸案中老者的追查进果。

一千零八片，皇帝的指腹摩挲着关于记载着周仁死状的文字，千刀万剐也不过如此了吧。

皇帝看着底下跪伏的周裕花白的发，终还是叹了一口气，挥挥手让他们起来了。

“传朕旨意，查抄豫州巡抚周仁府宅资产充公，没其名下一切矿产商铺财物，彻查京城碎尸一案，务必三月之内将凶手缉拿归案。”

但这句旨意里却只说了查抄周仁名下财产，却半点未提及其罪名与对周裕包庇的惩罚，甚至还下旨彻查碎尸案，底下的官员都眼观鼻鼻观心的明白，皇帝这是准备放周家一马了。所以即使这个旨意多么的潦草不符合逻辑，都并没有一个官员敢站出来反驳的。

郭杜今日告病在家未来上朝，而其他的官员没一个吭声的。

皇帝坐在高座上，看着底下这寂静无声的满朝文武，忽觉着有种偌大的疲惫深深的向他倾覆下来。他揉了揉额头摆了摆手，一旁的太监立即会意。

高喊道：“退朝~”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也没再管底下的人有本没本，他站了起来看着满朝的文武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背着手离开了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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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城郊。

天青欲雨，乌絮般的云压于天角，天空之上裂开的缝隙中透出灰暗的天色。

已是秋末冬初的节气了，哀风卷着落叶从黑枯的枝桠上剥离，远处连绵的山脉泛着黛青但像是干涸的染料被这阴沉的天气拢上了一层明灰色，却在山与天相接的缝隙处被云晕开了落得了个衔接恰当的下场。

周仁之案昨日已经定案，皇帝只字未提周仁的罪状只是下旨下去让户部和刑部前去查抄了周仁的家财，并责令刑部尽快将碎尸案的行凶者抓捕归案。

周仁之死让这一系列的案件都变成了无头之案，多年里在他手底为虎作伥的人也悉数的被包庇着查不出罪行了。

书生着了一身青色的衣衫，坐在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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