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与侍女（1/2）

初生朝阳灿烂的洒在京城的屋脊上，熙熙攘攘的人间拨开了一层晨雾。

郭府内，郭杜的书房临着竹林水榭，此时屋外天光大盛，鸟啼之声清脆的传来。

伏案于桌前的老者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他抬首的动作有些迟缓甚至有着些许僵硬，这时的他才露出一点疲态来。

仿佛往日里的威严与矍铄此时都化成了易朽的埃土，纷纷分崩离析溟灭于这个朝阳盛大的清晨了。

郭杜长叹了一口气，案头的折子堆积成山。他从那堆成山的折子里窥见屋外的半点日光，抬眼看了一眼屋外的天光不知不觉中又熬过了一夜。

郭杜下意识的去摸桌旁的茶水，但摸到的却只是冰凉的茶盏。

困倦的眼睛干涩着，他张了张嘴刚想传唤门外的仆役，但此时屋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侍女轻轻柔柔的语调从扇格门外传来。

“老爷，夫人给您送参汤来了。”

郭杜揉了揉眉心低着头看了一眼案边的折子，低低的道了一声。

“进来吧。”

话音刚落，穿着一身粉绿的方领月华裙的侍女便推门而进了，一个头带珠翠的老妇领着身后一个端着托盘的侍女便走了进来。

她缓缓的走到了郭杜的身后为他揉捏着肩膀，郭杜也顺势背靠在椅背上闭着目享受着这份难得的轻松。

“夫人好手法啊，最近夫人是在研习推拿之术吗？这技艺比街上那些专练推拿的老中医都差不了多少了。”

头带珠翠的老妇捂着嘴笑了笑。

“郭大人，你这张嘴还是和年轻的时候一样滑溜，净捡些夸人的话说。”

说着一边揉着郭杜的肩膀，一边轻轻点了点郭杜的额头。

“妾身这是和府中新进的丫鬟学来的技法，听说专治郭大人你这种老硬骨头。”

“哎哟哟~那夫人可真是学对了，我这把老骨头都快要被夫人揉散了。”

郭杜咧着嘴笑着，他坐在椅子上，如同天下所有和自己妻子打趣的男人一般，半点也不见平日里的严肃劲。

听了这句话，头带珠翠的老妇人也自知自己的手法还不到家，一时间有些羞赧。她甩了甩手点着郭杜的肩膀叹了一口气道。

“我知道我这推拿的手艺还不到家，罢了吧，还是让到家的来吧。”

说着，扭过头喊了一声从刚才起就一直端着汤盅，一直不声不响的那个侍女。

“翠眉，帮老爷揉下肩。”

端着汤盅的侍女与其他侍女一般，也穿着方领的月华裙，她端着汤盅向着坐在木椅上的郭杜盈盈一拜，而后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托盘便要上前为郭杜捏肩。

但郭杜抬眼看了她一眼，竟然愣了片刻而后摆了摆手让她停了下来，他细细的端详着翠眉的脸，而后沉吟着问她。

“我之前是不是在府中见过你……”

翠眉摇了摇头，她连忙跪在了地上抬头看向头带珠翠的老妇人，她张了张嘴却未发出半点声音。

老妇人嗤笑了一声道。

“我看老爷,你就看人家，年少美丽。谈什么相熟不相熟，翠眉可是个哑巴。她怎么可能答的出老爷的话呢。”

翠眉仰着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她看着他斑白的两鬓，看着他浑浊的双目。翠眉望向他的双目怯中带泪。

郭杜摸着胡子沉吟了一会，还没等他说些什么，便被他身旁的老妻推了推肩膀。

“郭老爷，我看你是越老越多心了，你都这把老骨头了，难道还怕一个不识文不断字的哑巴对你做些什么吗。”

郭杜看了看地上跪着的怯怯的看着他的丫鬟，摸了摸胡须哑然一笑，也暗道是自己多心了。

天下人的面孔都长得差不离，两个眼睛一个鼻子而已，说不得是自己的回忆混淆了也说不定。

就这样，他摆了摆手让地上的丫鬟站了起来。

站在他一旁的老妻笑了笑，打开了案桌上的汤盅。

参汤的气息勾动了郭杜沉眠的鼻尖，他缓缓的长舒了一口气，而翠眉也在此时适时的捏上了郭杜的肩膀。

而一旁头带珠翠的妇人则是在打开汤盅之后，皱着眉头盯着案上那些堆积成山的公文，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她的眼中含着仇怨仿佛和那堆死物般的公文有着什么深仇大怨似的。

“皇上最近几天又给府上赐下赏了，抬着珍宝的宫人流水般的流进了咱们府邸，而老爷你又不受皇上对儿女们的赐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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