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2/2）

东京的夏天还是挺热的。

出门西装革履已经成了他的生活习惯之一，没想到出门不过五分钟之后他就后悔了。

面对着带着兜帽、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内弟子，埃尔梅罗二世还是默默吞掉了那种因高温而升起的烦闷。

说起来，他上次来日本已经是很久之前了。

都快忘了日本的夏天原来也是这么炎热的，即使身为魔术师也做不到抵御这样的自然高温。

埃尔梅罗二世想起了很久之前与那个魔女旅行到里约热内卢的时候，被热带雨林气候的闷热空气蒸得恹恹不振的少女连酒店房间门都不愿意出。

他其实一直很想知道伊得海拉会不会后悔离开伦敦。

当她站在他面前的时候，这种好奇心又突然宣告死亡了。

埃尔梅罗二世的注意力在那个绿发少年出现的瞬间从魔女的身上转移了过去。

这位曾经被露维娅瑟琳塔·艾德费尔特评价为“魔术的破坏者”的时钟塔知名讲师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完成了对他的观察。

难以辨认性别、充满了自然之力、又拥有着一双充满神性的眼睛。

更不用说。

他好歹也是与那位“最古的黄金之王”对视过的人，对于与他相似的气息，自然是在第一时间就会唤醒那段记忆。

没想到伊得海拉居然会选择召唤他。

而且——

埃尔梅罗二世有些困惑。

恩奇都看向他的目光中隐隐透着一股防备，是只针对他这个人的【存在】而非附加在他身上的那层身份的防备。

不仅如此，虽然可以用“从者保护御主”这一理由来解释，但是恩奇都对于魔女那种亲近也自然得太过分了些。

奇怪。

入座之后，伊得海拉坐在了他的对面。

就如时光倒流一般，只不过魔女还是那个魔女，而他已经从那个矮小瘦弱的“韦伯·维尔维特”变成了现在这个被时钟塔和埃尔梅罗家（莱妮丝·埃尔梅罗）奴役的三十代男人了。

尽管不想承认。埃尔梅罗二世的目光从她的身上离开。还是会有一些不甘心的。

这时，魔女却开口了，又拉回了他的眼睛。

“时钟塔对这件事的了解现在有多少？”

埃尔梅罗二世抿了一口茶水，回答道：“据我所知，仅限于迦勒底告知的部分。”

他的手指轻轻地敲了一下桌面，脸上多了一丝厌烦。

“在此期间，协会想要打探消息，但是却一无所获——不得不说这个国家的保密措施做得很好。”

伊得海拉笑了起来，声音里染上了淡淡的轻蔑。

“这可不是他们能插手的事情呢。连派你过来也——噢，对了，不是除了你之外还有一位祭位吗？”

“啊。”埃尔梅罗二世微微蹙眉，“布里西桑的分家的人，只是协会派来监视我和迦勒底的人罢了。毕竟我是自愿申请过来协助处理这件事情的啊。”

她的笑容加深了一些：“这样吗——你是想念我了吗，韦伯？”

男人被茶水呛到了，拼命捂着嘴咳嗽起来。

“师父！”

坐在他左侧的少女下意识地出声，但埃尔梅罗二世却马上举起了手，示意她不必惊慌。

他很快就缓了过来，还泛着水光的双眼盯着如恶作剧成功般笑着的伊得海拉，有些无奈。

“不要开这种玩笑，伊得海拉。”

“你还是这么不经逗呢。”魔女眨了眨眼，神色没有变化，却提起了新的话题，“嘛、算了，放过你了。韦伯，我要拜托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终于谈到了正事吗？

埃尔梅罗二世突然有些头痛。

果然只要有她在就一定少不了他的事情，而且她吃定了他绝对会帮她，就总是这么肆无忌惮地奴役他。

这位时钟塔的君主叹了一口气，还是乖乖问道：“什么事？”

“嗯......不如先给你介绍一下具体的情况吧。”

伊得海拉伸出手来，放到桌面上，掌心向上。

埃尔梅罗二世极其自然地握住了她的那只手，两人的掌心紧紧贴合在了一起。

……他好像捕捉到那个一直安静地坐在她旁边的英灵眼中闪过了一道微光。

不过，就在他们的手交握在一起的瞬间，不属于他的记忆就如同入侵的电脑病毒一般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那是——

男人的双眼猛地睁大，面容变得苍白起来，甚至有冷汗从他的额角滑落下来。

大约只过了几秒。

“……知道这些就可以了。”

魔女倏地从他的手心里抽出了手，中断了记忆的连接。

但魔术师的神色已经差到了极点。

正好这时有上菜的侍者走了过来，空气突然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埃尔梅罗二世的眉头紧锁起来。

对侍者微微一笑，等菜放好之后，魔女才继续开口道：

“我要请你帮我看一下——”

她露出了极其厌恶的神情。

“到底是谁制造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