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2）

“……啊，我的资料也还没……”他抬头的功夫那个同事已经走远，只能认命地叹了口气，心想站起来活动活动也许会好一些。他拖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起身去楼下的卫生间里打水擦桌椅，他有些乏力地端着满满一盆水准备往外走，正撞上了门口的人，他慌忙往后躲，谁知腿上一软竟然向后倒了下去，一盆凉水整拍了自己一身，后背和屁股传来剧痛，脏兮兮的塑料盆扣在他的腰上。

“你怎么样？”

熟悉的声音响起起，他失去意识之前恍恍惚惚好像看到了那个熟悉的沙滩裤。

纵使是梦里的李歌，也不是个会对人发火的人。他梦见了自己穿着校服忍着烦躁的心情在空荡荡的教室里擦着地，窗子外面那个本应该和他一起值日的高个子男生正推着自行车和朋友们说说笑笑正准备回家。突然天旋地转，他穿着被汗水湿透了的劣质西服，仔仔细细地擦好了会议桌和整整二十个椅子，等待着水被烧开，之后沏茶。虽然烫到了手指，但并没有洒在领导身上。会议桌上整整齐齐地摆好资料、名牌和水果…明明自己的家里一团糟，从入住一来只擦过一次地板。李歌有时候想自己真是个窝囊废啊，因为上学时的性格过于懦弱自卑少言寡语甚至没有一个现在可以谈心的朋友。工作效率慢，还经常被同时进公司的同事指示一通。他此时很想念家里人的照顾和唠叨，但家人远在千里之外，一种难以名状的孤独和无助的情绪无情的袭击了他，他只觉得很累很累就想这样睡过去，不要醒来。

迷迷糊糊中他想起了那个经常用一个特别酷炫的摩托每天送他上下班的人。他经常穿着一个花里胡哨的沙滩裤、剃了个光头而且长相凶悍，但从来没有对他发过火。

“刘哥……”

“你发烧了。”刘昶皱着眉，让李歌靠在自己的身上。“我带你去请个假。”

“你怎么来了？”李歌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好像浮在空中，喉咙像被火烧灼，身上潮乎乎的非常难受。

刘昶黑黢黢的脸在他面前放大好多倍，而卫生间铮亮的白炽灯又仿佛在遥远的天空之边境，但那过亮的光线刺得他睁不开眼。

刘昶的手贴上他的额头，遮住了他的眼睛，————那双手过于温暖。

“不会摔，你放松。”

————那声音过于令人舒心。

“谢谢你刘哥”。

“嗯。”

李歌很喜欢这个“嗯”字，刘昶将这个字赋予了太多的安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