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各怀心事(2/2)
公孙策看到展昭碗中的面,又看到他愈发憔悴的脸色,不由一阵心疼,叹道:“吃不下就不必吃了,把药喝了!”
展昭有些歉疚地看看公孙策,接过他手中的药,本想立即喝下,却见药汁十分浓稠,徐徐浮起的药香,闻起来甚是苦涩,不禁微一皱眉。
“不想喝也要喝!”公孙策道:“我已将三大碗熬成了一小碗,再熬就要干了。”
展昭望着黑漆漆的药汁,心中苦笑:“这药再苦,难道还苦得过彩云熬的药吗?”于是端起碗,一饮而尽。
公孙策待小福子服侍展昭上床睡下,才稍稍放心,径自回包拯的书房去了。
黎明将至,夜风渐息,又飘落几点微雨。包拯拟好奏本,见上朝的时辰已近,于是让公孙策放下手中的案卷,一同去探望展昭。
行到展昭卧房进前,见小福子正端了茶壶出来,包拯压低了声音问道:“展护卫睡得可好?”
小福子皱着眉,躬身回道:“不大好!”
包拯不料他会这样说,紧张追问道:“如何不好?”
小福子躬身做了个手势,请包拯二人远离房门几步道:“刚睡下时烧得厉害,气息很是不稳,之后又咳嗽起来,喝了水也压不住,咳得连心口都痛了,竟还吐了几口血。”
包拯闻听,不由一阵心痛。
公孙策满面忧急道:“为何不去叫我?”
小福子道:“展大人说您公务繁忙,不让小的去。”
“你倒听话!”公孙策责备小福子道:“平日里的机灵劲儿到哪儿去了?”
小福子连忙解释:“展大人说那只是瘀血,吐出来反而好些。”
包拯双眉紧蹙,厉声道:“展护卫的话岂可尽信?”
小福子闻言一怔,难以置信地望着包拯,心中暗道:“府中的人不是都说展大人从不说谎吗?”
公孙策问道:“他后来怎样?”
小福子道:“后来流了许多汗,里衣都湿透了,热度倒是退了不少,定是先生的药起了效用。”长出了一口气道:”这会儿才刚刚安稳些,似乎是睡着了。”
包拯遥遥向展昭房中望了望,对公孙策道:“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别进去打扰他了。”又叮嘱了小福子许多话,才与公孙策离开。
当日正午,白玉堂奉懿旨入宫,与太后共进午膳。
太后见坐在对面的白玉堂似乎对满桌的宫廷菜肴不屑一顾,笑问道:“怎么?是不是看桌上只有十六道菜,嫌哀家怠慢你了?”说着,侧目看了看陈林。
陈林会意,上前一步,躬身对白玉堂道:“白大侠莫不是以为皇家用膳每餐都会有上百道菜吧?不瞒你说,今日太后为了款待你,还特意命御膳房加了四道菜。”见白玉堂一脸的不信,又道:“白大侠生在大户人家,向来锦衣玉食,吃顿羊肉,想必是平常之事。然而当今皇上为安天下,日理万机。去年冬至,忙到深夜,想喝碗羊肉热汤,却忍饥没有让御厨去做,你可知这是为何?”
“为何?”白玉堂心想,会有这种事?
太后道:“皇儿喝一碗羊肉汤本来没什么,但从此御膳房就会夜夜宰羊,一年下来就要数百只,长此以往,将不计其数。皇儿不想因一时享欲开此恶例,扬奢靡之风,故而甘愿忍一时之饥。”
白玉堂当即起身拱手道:“草民受教了!皇上仁德克俭,实乃我大宋百姓之福!”
太后和蔼笑道:“能从你口中听到歌功颂德之辞,倒是难得。”摆手道:“快坐下!哀家不是说过,今日只话家常,不必拘礼。”
白玉堂尊旨落座,想到“家常”二字,心中不禁有些忐忑。
午膳用到一半,太后屏退了左右,只留陈林在身边,直言问白玉堂道:“哀家听说,你喜欢春妮?”
白玉堂一愣,筷子上的奶香鳜鱼差点掉在盘子里,连忙撂下道:“太后切莫误会,草民对春妮有好感是不假,可只是好感而已,绝无非分之想。当日助她替父报仇,也仅是出于侠义。”
太后沉吟片刻,又道:“哀家还听说,展昭曾将春妮托付于你?”
白玉堂心里暗自嘟囔:“这都是哪儿听说的?”忙解释道:“太后明鉴!当日展昭身中剧毒,命不久矣,唯恐春妮无人照顾,才出言托付。既然他剧毒已解,其临终托付自然不能作数。”意味深长地一叹道:“何况,展昭也只是一厢情愿!”
“那梅娘呢?”太后疑惑的目光望着白玉堂道:“难道你对她也没有非分之想?”
白玉堂心想:“今儿这顿饭究竟是什么意思?”转念又想:“管他呢?有些话,现在不说,将来恐怕就没机会说了。”昂首道:“草民的确喜欢梅娘,而且不只喜欢,草民从小就想娶她为妻!”
太后对他的直白有些吃惊,同时也十分欣慰,示意陈林夹了几道菜给白玉堂道:“当初哀家就告诫过你,梅娘是金枝玉叶,你若对她有意,就该多下些功夫才是。可是你……”
白玉堂泄气地道:“恐怕草民再下多少工夫也没用,她心里只有展昭。”
太后叹道:“可展昭心中只有连彩云。”展昭与连彩云的事,她已从皇上口中知道得一清二楚。
白玉堂心中苦笑:“展昭不喜欢梅娘又如何?难道太后您不清楚,梅娘天生就是个认死理儿的性子?”
正想着,却听太后又是语出惊人:“哀家若为你和梅娘赐婚如何?”
白玉堂真想一口答应太后,却强忍住没有张口,良久才道:“只要梅娘情愿,草民自然欢喜。可是梅娘始终忘不了展昭,即使草民不介怀,她自己也未必放得下。草民纵然蒙太后圣恩,娶她进门,我二人又何来幸福可言?”
太后将手中的玉汤匙缓缓放下,心中慨叹:“梅娘啊梅娘,你让母后拿你的婚事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