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2)
拟完菜单后,杜访松安排好余下事务,便向庄中下人打听秦修朝的行迹。
听闻莫离半个时辰前已出了山庄,现在秦修朝单独一人在房中休息,她转了转眼,心中又起一番思量。总听人言,人一辈子总要碰见些孽障货,大约她杜访松小半辈子过得顺风顺水,所以老天寻思着抓些孽障货给她开开眼,要她晓得人生之多艰。
可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她自幼便读着经史子集长大,又长随师父师兄这般的侠义仁士左右,志向是做一名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绝不与那些普通闺阁女子一般流俗。如此一来,总不能和那孽障货继续杠下去罢?不如她尝试看能不能主动化解。比如自己把姿态做低些,向他赔个不是,应该也不至于再为难她,也免得她提心吊胆,不得安生。
秦修朝那是什么人?那是掌管着富甲一方的君临楼,素来做大事的狠戾之人,照理说,是不太理会这些惺惺小事。偏偏她几次不知天高地厚的对他又吼又跳,捋了他的虎须,像他这样跋扈惯了的人,怎会觉得痛快?若他哪时发了闲心,万一添油加醋漏告上一状怎样办?他那样分量的人,哪怕她若抵死不认,师父师兄就真当他胡乱造谣诬陷么?
她凉凉叹了一口气,兀自端着一盘晶莹剔透的点心站在他的客房外给自己鼓劲。这秦修朝,简直就是她的克星与瘟神。而现在,她要做的却要去给这尊瘟神俯首低眉,唉,什么世道。
立了半晌,她咬咬牙,硬生生的挤出一个笑脸,轻轻叩门道:“秦公子!”
屋内没有任何声响,她晓得他是听得到的,她蹲在离屋子七八丈开外的树上算计他都逃不过他的耳目,何况是就在屋门口呢,她深吸一口气,耐子性子候着。
半晌,屋里方传出清冷冷的声音:“何人?”
她使出平生最温婉的声音道:“小女子杜访松,给秦公子问安了!”
又过半晌,屋里再传出声音:“何事?”
她笑道:“自秦公子下榻巧珑山庄,敝庄深感蓬荜生辉。却不知我庄里人对秦公子安排可否周到,公子是不是住得习惯,因此特意过来看看。”
再过半晌,屋内传出不冷不热的声音:“还好。”
杜访松掐了掐自己,继续笑道:“如不打扰,秦公子请将门开开。我特意拿了些巧珑山庄的秘制点心,请秦公子当茶点将用。”
杜访松暗自给自己打赌,屋里接下来会不会再传出两个字,比如“不必”。
秦修朝果真不是好相与的人,一点都没有当客人的自觉,到底是自恃拿捏了她的把柄,还是在几次见面中觉得她是不知羞耻、与市井泼皮无异的女子,所以对她不假辞色?
那又如何?虽面上有些难堪,等捱过师父的寿筵,他回君临楼做他的强龙,她继续缩在巧珑山庄做地头蛇,井水不犯河水,只求他在巧珑山庄这段时间,他这强龙放她一马,莫要等闲平地起波澜,生出无妄事端就好。
她正盘算着如果他不肯开门另外再折腾个什么法子,弯弯绕的心思转了几转,屋门竟打开了,高她一头的秦修朝身长玉立,垂眸打量着她。她唇角噙着笑,垂下头,端着点心老老实实站着。
秦修朝握着一卷书立于门前,望着一身绿衫子的杜访松,悠悠道:“有劳杜姑娘费心!可我怎知,这点心吃得,还是吃不得?”
杜访松心里微微一颤,知道他指的是进庄第一天晚上,她在夜宵里加料欲害他的事情,面上笑得却更真诚:“吃得!吃得!”也不得秦修朝首肯,便从他身旁边侧身走进屋内,将点心放在桌上,站定身子,凝了一下心神缓缓转身,脸上笑容被一片哀戚之色取代。望着秦修朝,她缓慢而郑重的屈了屈身,道:“秦公子,我今天来,真真是给您赔不是的。是小女子有眼无珠,冲撞了公子。”
秦修朝面色淡然,哦了一声,道:“我记得上次你也说冲撞了,可是后面……让我想想你还怎么说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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