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
那人身上带了一把大刀,坐下时刀碰到桌角发出好大的声响。木寒云看过去,只见是一把乾坤刀暗藏在刀鞘里,刀锋出鞘威力不可小觑。那人手掌极为宽大,上面布满老茧,应该是个用刀的高手。
木寒云心里警起三分,他对每一个靠近身边的武力稍高的人都充满防备。
那人坐下后,又开口说:“我姓齐,单名一个延字。这次到淮北是为家兄报仇来的,但我却找不到仇人踪迹,只知那人是个执剑的高手。我看到兄台身上佩剑,气度不凡,该是武林人士。斗胆问问兄台是否知道一个用剑的,惯杀官府缉拿头赏的武林高手?”
木寒云看向他的时候,齐延也在细细打量他。
时下已至黄昏,日薄西山,微风阵阵,树叶刷刷作响。木寒云周身被暖黄日光笼罩,他淡淡开口:“我不认识什么武林高手。”
齐延皱着如鹰般锐利的眉眼,说:“是在下唐突了。”
*
月明星稀,木寒云就着一地盈亮的月光走进院中。清风拂动,树影摇曳,阵阵桂花香飘来。
木寒云看着站在台阶上的李青妤,问:“你怎么站在这里?”
冷漠疏离的语气,跟昨天刚开始一样。
李青妤说:“我在等你。我今晚做了饭,想等你回来尝尝。”
她两只手背在后面,好几个手指都缠了纱布。她花了一个下午,在厨房里劈里啪啦,大汗淋漓,弄伤了几根手指,才做出一桌饭菜。
她满心期待地等着木寒云回来,想让他看看她做的饭菜,希望能够改变他的想法,不要再赶她走。
那一桌饭菜,从下午到晚上早就凉透了。木寒云拿筷子拨了拨,米饭硬梆梆的,小炒肉半生不熟,闻着有一股生辣椒的呛味,青白菜只熟了叶子,菜梗还是生嫩的,还有一条鱼,内脏都没有剖开,只煎熟了外表。
他看了看李青妤,只见她满面羞愧,低垂着头。她本来是想邀功的,这会儿却成了献丑……丑死了,真的。
屋子里静了半晌,木寒云开口道:“你吃饭了吗?”
李青妤只顾着做完饭后等他回来,一直滴米未进,她低声说:“没有。”
厨房里柴火噼啪作响,蒸汽氤氲,木寒云做了两碗面,端了一碗给李青妤。
李青妤端着碗,坐在洒满月光的台阶上,低头看着手中的面。一碗瘦肉面,加了一些青菜,洒了些葱花,汤汁鲜美,面条劲道。
她过去尝过许多碗面,价高味美的,现在都抵不上她手中这碗面。在她经历了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之后,鲜美的汤汁落进她的胃里,安慰着她受苦受难的心。她突然好想哭,像一个受了好多苦的孩子终于有人安慰似的,发泄般哭,她想把北上逃难以来所受的苦所遭的罪都给哭出来,哭它个天崩地裂,海枯石烂。
李青妤又像昨夜那样抱着自己的臂弯坐在台阶上,木寒云以为她又在哭,其实她没有。李青妤记起来,木寒云见不得她哭,所以她忍了又忍,硬是把眼泪逼回去了。
她深吸一口气,把那碗面拿起来,重新一口一口,慢慢地吃完,连汤汁都不剩。
木寒云洗完碗,又烧了两大桶热水,自己用了半桶。他隔着袅袅水汽,对着正在打热水的李青妤说:“明天,我教你做饭。”
李青妤吃了一惊,手指被热手烫了一下,她低呼一声,抬起一双被水汽熏得湿漉漉的杏眼,楞楞地看他,许久没出声,算是默许。